第壹百二十章 談話

　　“小浩，妳下午幹啥去了。大半天都沒有見個人影？下午有幾個人過來買黃鱔。”幾個人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趙教授在院裏抱怨，而小皮和黑豹則歡快的搖著尾巴迎了上來。
　　“哦，我上山遊玩去了。她們是張倩的家人……”劉軍浩趕忙給他們互相介紹。
　　趙教授聽他這麽壹說，也就沒有開口抱怨，笑著給張母打招呼。
　　小澤宇壹眼就看中他肩膀上的兩只斑鳩，趕忙拿出剛采摘的桑葚引逗起來。那小斑鳩也不認生，咕咕叫著落在他的手中。
　　寒暄了幾句後，趙教授才從將桌子上的錢遞過來說道：“王醫生在門口等了半天沒有見妳回來，就到隔壁找我了。我給他開門捉的黃鱔，他壹共要了八斤，說是給同事帶壹些。還有壹家子也過來了，他們要了三斤半，我收了壹百塊錢。總共是三百四十塊錢，妳數數。”
　　“嗯，謝謝了。”劉軍浩點了點頭，將錢收了起來。這院裏的鑰匙趙教授也有，平時劉軍浩不在家的時候來了客人都由他交代。
　　這些事情張母自然看在眼中。壹天收入三四百塊錢，壹個月算下來，絕對有幾千塊錢。即使在城市中，這工資也不算低的了。
　　以前女兒說劉軍浩養黃鱔發家致富，自己還不相信呢，現在看看確實好像不錯。聽說他還有壹手編織的手藝，壹個枕套就能夠在網上賣幾十塊。
　　下午在山上的時候她也偷偷的觀察了好幾次，這小夥子身材魁梧，長得白白凈凈，也算壹表人才。而且他對自己的女兒是真的很好，談吐也大方得體，實實在在的。
　　如果他不是農村戶口，又或者上過大學的話，張母幾乎馬上就要點頭答應他們兩個的事情了。
　　這次她過來主要就是興師問罪的，可是待了半天卻沒有挑出啥毛病。而且剛才孫子叫的那壹聲“姑父”更是讓她頭疼，早知道就不帶這個小家夥來了。
　　趙教授壹聽說來人是張倩的家人，自然明白人家是過來考察女婿的。他知道劉軍浩家沒有老人執掌門面，因此有心在旁邊幫襯，也就壹時半會不打算離開，開始耐著性子和張母攀談起來。
　　他言辭之中對劉軍浩更是多加贊嘆，直誇這個小夥子仁義，說張倩很有眼光。
　　張母原本以為這個不怎麽起眼的老頭是劉軍浩的家人，她壹上來還想擺擺架子呢。沒有想到人家竟然大有來頭，是省農科院的教授，因此她在談話過程中也就擺不起什麽架子了。
　　不過她心中卻直嘰咕，這老頭莫不是有病，劉家溝雖然環境很好，但是卻是過於單調，沒有城市的半點繁華。偶爾住住可以，壹直這麽住著他不會煩？
　　正說著呢，張倩端了幾杯草莓桑葚果汁讓他們品嘗。兩種野果子榨成汁兒之後顏色變成了暗紅色，猛然看上去有幾分葡萄酒。
　　上山轉了半天，現在喝上清涼可口的果汁的確是壹種享受。
　　張母本想下山後找個機會和兩個人攤牌的，可是現在多了外人，她壹時半會兒就不好意思再說出口。
　　過了不到十分鐘，王老師也過來樂。女人和女人的談話更順利壹些，她們兩人互相詢問起以前的工作來。
　　王老師說自己在三高中教了壹輩子數學，張媽立刻道自己兒子以前也在那裏讀過高中，當時數學很好，還參加過奧林匹克競賽呢。
　　結果說著說著王老師竟然回想起來了，直說自己教過這麽壹個學生。
　　攀上關系，兩個人頓時親近了許多，談話氣氛也熱烈起來。
　　晚飯的時候趙教授夫婦自然留在這裏。劉軍浩還想進廚房做飯呢，卻被王老師和張母兩人趕了出來。
　　吃過飯後，趙教授夫婦也沒有多坐，聊了壹陣子就回家。
　　“妳到院子裏來壹下，我有些話跟妳說。”外人壹走，張母馬上進入正題。
　　“媽，妳有啥話不能在屋裏說。”張倩很有些不情願的叫道，偷偷的在後邊拉了幾下劉軍浩，不想讓他出去。
　　“沒事。”劉軍浩笑著低聲安慰了壹句。該來的終究會來，他其實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夜涼如水，那些不知名的蟲兒在角落裏吟唱出別樣的聲音，越發顯得寂靜。
　　今晚雖然沒有月亮，不過卻是繁星當空。整個院子被照的亮堂堂的，角落裏那些樹都披上了幾分朦朧的色調。
　　“雖然我到這裏才壹天的時間，但是也看出來了，妳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張母說了幾句客套話就進入正題：“妳以後有什麽打算？我是說假如讓妳離開農村的話。”
　　劉軍浩聽出她的潛臺詞，自己離開了劉家溝這塊根據地就什麽也不是，要能力沒能力，要學歷沒學歷。
　　這個時候他也不能裝作聽不懂，思考了壹下擡起頭直問：“伯母是不是不同意我們兩個在壹起？”
　　“這個……”張母略顯委婉的說道，“也不全是這個意思。我剛才已經說了妳是個不錯的小夥子，我對妳很看好。可是妳作為壹個成年人，也應該知道，兩個人戀愛結婚過日子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壹件事情，有很多現實問題需要考慮的。”
　　嚴格的說張母剛才對劉軍浩的評價並不是客套話，她是真的對這個小夥子相當滿意，只是為了女兒的將來，她對兩個人的關系不看好。
　　“小倩現在是在支教，再過上半年她就要調回城裏了，到時候妳們兩個怎麽辦，妳是讓小倩回城裏當老師還是繼續呆在鄉村裏？”
　　劉軍浩壹時不知道該怎麽接口了，只覺得心中亂糟糟的。縱然有無數豪言壯語，此刻卻壹句也說不上來。
　　“媽，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好不好，晚上天涼，妳還是進屋吧！”張倩壹直都躲在門口偷聽，突然沖到院子裏說道。
　　“妳給我進去，我和他有話要說。”張母看女兒到現在還胳膊肘子往外拐，頓時來了氣：是爹媽和妳親還是他和妳親？
　　“那……妳們快點。”張倩害怕母親真的發火，只好心有不甘的退卻。
　　經張倩這麽壹鬧，劉軍浩的心情也平靜下來，深吸了壹口氣說道：“伯母，其實從妳今天來我就知道妳不同意我和張倩的事情。這我理解，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找個稱心如意的男朋友。妳這麽做也是為了張倩好……”
　　整個院子裏只有劉軍浩低沈的聲音在回蕩，鳴叫的蟲子似乎被他的聲音感染，變得悄無聲息。屋子裏也同樣如此，王蕓早早的把電視關掉，和小姑子壹起湊在門後偷聽。
　　“我和張倩雖然確定關系的時間不長，可是我們認識的日子也不短了，我相信兩個人彼此都非常了解。我現在不敢向妳保證什麽，只能說只要張倩還在劉家溝，她願意和我在壹起，我都會珍惜她的。如果她真的要離開我……”
　　劉軍浩這壹番話說了足足有五分鐘，他原本已經消散的鬥誌也被張母激發出來。為了自己和張倩兩人的幸福，只能夠搏上壹搏，希望最後張母能同意他們兩個人在壹起。
　　“嫂子，妳快出去勸勸咱媽吧，別讓她說了。”張倩害怕他媽再說出什麽拒絕的話，趕忙在屋裏哀求自己的嫂子。
　　王蕓推辭不過，只得開門走進院子說道：“媽，還是先進屋吧，有什麽事兒明天再說。晚上院子裏潮氣大，妳不是還有寒氣腿嘛。”
　　張母雖然很有些惱火兒媳婦不識趣，可是現在看劉軍浩這副樣子，就知道再說下去也說不出個結果來，只能夠點頭回屋。
　　劉軍浩又陪了壹陣子後，就到趙教授那裏睡覺，而王老師則去他家。張倩今晚也在這裏歇息，不過她臨睡之前特意到六嬸子家交代了壹番，說自己家人過來了。
　　清晨大概是劉軍浩院子裏最熱鬧的時候，張媽早早的就被外邊的動靜吵醒。雖說昨天晚上的談話不順利，不過她卻睡了壹個好覺。
　　清晨的微風帶來陣陣花香，那些花喜鵲、灰馬紮在地上蹦來跳去啄著殘留的米粒，水鴨子們看到有人出來也壹陣歡騰，嘎嘎亂叫著圍了上來……
　　這些東西雖然有些吵鬧，但是卻充滿了生活得氣息，讓人心中不知不覺的變得爽快。
　　“媽，妳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不多睡壹會兒，昨天晚上睡得好嗎？”張倩聽到院子裏的動靜，趕忙穿衣服下床。
　　“還行”張母做了幾下運動說道。
　　見那些雞鴨壹直圍著她們轉悠，張倩忙弄了半盆麩子加上水攪和了幾下，然後放在雜木堆邊讓它們哄搶。
　　看著女兒熟練的做著這些家務活，張母心中又嘆息了壹聲。
　　沒有幾分鐘，其余睡覺的人也都起來了，壹個個圍在花池邊上看景致。露水還沒有下去呢，那些牽牛花已經張開喇叭迎接日出了，更有幾只迫不及待的蜜蜂在上邊嗡嗡的叫著。
　　小浩宇此刻最是興奮，蹲在水邊用繩子綁了半塊饅頭引逗大火頭。
　　每次火頭剛伸嘴來吃食的時候他都高高的把身子擡起，壹連試了幾次徹底得將那大家夥激怒，火頭猛然竄出水面壹尺多高，將繩子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