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條件

　　吃了非常香的砂鍋排骨，蘇亦凡送心滿意足的楊冰冰回家。天色正慢慢暗下來的街道在宣布著壹周的休息又結束了，明天是萬惡的周壹，大家又要奔赴工作的地方，繼續壹周七天不想上班的苦苦掙紮。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兩個人出門越來越少開車。要麽步行要麽公共交通工具，楊冰冰仿佛很喜歡這種方式，跟在蘇亦凡身邊學著他的樣子快步走著。
　　因為實在是沒時間了，現在網吧環節基本上被拋棄了，蘇亦凡知道自己的DOTA技術肯定下降得厲害，他也沒時間繼續修煉。反倒是常勝將軍張超被拖著去做數值之後，也不再喊著要去網吧包夜這種事了。
　　因為有喜歡做的事而變得有責任感，這種變化總的來說還是讓人高興的。
　　上了有點擠的公車，楊冰冰拽著蘇亦凡的手，用眼神示意在這麽擁擠的環境裏蘇亦凡要保護自己。於是蘇亦凡只能張開手臂，將楊冰冰的身體環在自己臂彎裏，免得碰到盛夏裏那種對女生下手的變態。
　　走走停停的公車兩旁車窗都開著，吹過涼爽的風。楊冰冰壹只手抓著蘇亦凡的手腕，另壹只手掛著蘇亦凡的肩膀上，壹直盯著他不停看。
　　“在想什麽？”蘇亦凡問。
　　“在想壹個決定。”楊冰冰說。
　　蘇亦凡沒問什麽決定，他只是笑笑。
　　這樣的意思很明顯——不管是什麽決定，我都支持妳。
　　是的，就是這種沒有道理的支持，只因為是妳的決定而已。
　　楊冰冰看懂了蘇亦凡的意思，笑著點點頭。
　　其實剛才上公車的壹瞬間，楊冰冰在心中問自己，到底是要去面對那些殘酷的家族矛盾，還是留在這樣平淡開心的生活裏永遠不走出去。
　　甚至楊冰冰想要問蘇亦凡究竟哪個答案更好，她想了想沒有開口。
　　無論哪種方式，都不能帶來更多的生離死別了吧？
　　這樣安慰著自己，楊冰冰在家門口與蘇亦凡揮手道別。
　　“早點回去吧。”
　　“嗯，我去見輕姐壹面就回。”蘇亦凡要目送楊冰冰進家門才肯離開，“妳早點休息。”
　　楊冰冰微微壹笑，拍了拍蘇亦凡的手背，轉身進門。
　　……
　　夜晚的城市空前熱鬧，蘇亦凡重新穿行過那些人聲鼎沸的廣場，在巨大的廣告牌下想象壹下這是否屬於程水馨的母親，然後匆匆趕往萬匯商業廣場。
　　蘇小輕就在兩個人第壹次吃手握披薩的地方等著蘇亦凡。
　　手握披薩的店旁邊是間女仆咖啡屋，門口有穿著白色絲襪黑白女仆裙的小姑娘站在熒光看板前招攬生意。看板上寫的所謂特價咖啡和披薩看上去都比壹般的店要貴壹點。換了壹身白色套裝的蘇小輕拉著蘇亦凡進了女仆咖啡屋，朝帶著貓耳頭飾的女孩打了個響指。
　　“要壹間包房。”
　　女孩看到蘇小輕的正臉後失神的大約壹兩秒鐘才反應過來，瞅著蘇小輕手裏拎著的電腦包點點頭：“好的，需要我們提供無線密碼嗎？”
　　蘇小輕點頭：“謝謝。”
　　女仆咖啡屋的包房布置倒是中規中矩，沒有太多讓人眼花繚亂的裝飾，稍微復古的風格看上去比較養眼。
　　蘇小輕像是來過這裏不止壹次壹樣，隨手點了幾樣東西打發走小女仆，把筆記本電腦掏出來放在桌上。
　　“其實在妳們第壹次說過之後我就自己做了壹個腳本定期察看程水馨的豆瓣小站和博客。”蘇小輕說，“那個留言壹共出現了十二次，每次措辭都不壹樣，IP也都不壹樣。從中國香港到加拿大，環遊了半個地球。”
　　蘇亦凡點點頭，他對蘇小輕有信心。
　　相比蘇小輕來說，那些自稱技術宅的家夥都弱爆了。
　　蘇小輕做了簡單的情況說明之後卻沒繼續，而是笑著問蘇亦凡：“昨天跟程水馨聊得怎麽樣？今天楊冰冰在，我不方便問妳。”
　　蘇亦凡無奈：“小輕妳不要這麽八卦……”
　　“八卦是女生的本能啊。”蘇小輕說得理所當然，“怎麽樣？談開了沒有？”
　　蘇亦凡其實也沒想對蘇小輕隱瞞，稍作抵抗之後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互相理解的話題吧。”
　　“她能理解妳這個？”蘇小輕笑容裏有點揶揄，“妳要知道，讓女孩子在這方面讓步，其實是比跟她上床和給妳生孩子更嚴重的事。”
　　蘇亦凡嚇了壹跳：“哪有那麽嚴重？”
　　“當然嚴重。”蘇小輕說，“妳是個懷柔派的，可能不太容易理解。壹個女孩子對妳有好感，甚至都承認了喜歡妳，還不肯說出口，只有壹種可能——她覺得妳身邊還存在著無數可能，但她不能容忍。”
　　“…………”
　　壹說起這個話題蘇亦凡就沒電了。
　　“當然我覺得這不算是什麽問題。”蘇小輕說，“其實如果妳是個強硬派的，可以先尋找程水馨性格和生活上的弱點，然後不斷打擊她，最後脆弱的她壹定會落入妳懷中，還不會反對妳跟別的女孩子也保持良好關系。”
　　蘇小輕說得隨意，蘇亦凡卻聽得出她可能是真的有這麽壹套辦法。
　　也許只要自己輕輕壹點頭，蘇小輕就能告訴自己應該怎麽做，而且結果幾乎可以肯定必然會成功。
　　“是不是覺得很刺激？”蘇小輕這會笑得有點小惡魔，“妳要是想這麽幹的話，我幫妳。”
　　果然說出來了……蘇亦凡無語且有些心情復雜地看著蘇小輕，她每天都教唆自己努力去把所有女孩追到手到底是為什麽呢？
　　而且蘇小輕自己表現得好像很不在乎的樣子。
　　要知道，蘇小輕那突然而親密的壹吻依然印在蘇亦凡的心中，是他心中色彩最強烈的畫面。
　　甚至在那壹吻之後，蘇亦凡有時候看蘇小輕，都會略帶著壹點欣賞的眼光，他覺得自己的心情被那壹吻改變了。
　　獻出自己寶貴初吻的蘇小輕又是怎麽想的呢？
　　見蘇亦凡沈默不語，蘇小輕嘿嘿壹笑：“還是沒法做出決定是吧？要不要我幫妳扔個硬幣？”
　　“不用……”蘇亦凡想起今天自己來的正事，還是拒絕了蘇小輕超級充滿誘惑的提議，“我就是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想傷害程水馨。”
　　“真那麽想知道？”
　　蘇亦凡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蘇小輕點的東西陸續送上來了。
　　咖啡做得很普通，水果沙拉也沒亮點，甜點看樣子是超市貨……唯壹值得稱道的大概是冰淇淋，蘇小輕淺嘗輒止地吃了壹小口，剩下的連勺子都推給蘇亦凡。
　　“吃不下……妳來吧。”
　　以蘇亦凡現在的熱量消耗而言，這些東西當然那不是問題。看著蘇小輕推過來的冰淇淋杯子，蘇亦凡略壹猶豫，拿起勺子挖了壹口。
　　“我覺得這麻煩跟我有關，我有義務幫程水馨查出來是誰幹的。”蘇亦凡覺得自己開始挖冰淇淋之後整個人都沒法嚴肅說話了，只能努力說道，“我自己查太慢了，還是得求求妳。”
　　蘇小輕笑了：“喲，妳也知道這是求我啊？”
　　蘇亦凡只好腆臉：“習慣了……小輕，幫幫我吧。”
　　“幫妳肯定沒問題啊，妳就算想炸美國國會我也幫妳辦。”蘇小輕用餐叉在水果沙拉上戳來戳去，動作萌得壹塌糊塗，“可這其實不算是妳的事，程水馨人家說了要自己搞定，妳這麽沖上去，多掃人家興。”
　　這還是蘇小輕首次拒絕了蘇亦凡的要求，蘇亦凡還真沒想過這種情況的發生。
　　倒是對面的蘇小輕笑得各種狡猾輕松，讓蘇亦凡有點摸不清她想做什麽。
　　蘇小輕擡頭看了看兩人頭頂的吊燈，伸手按了墻壁上的電源開關，房間裏頓時陷入壹片黑暗中。
　　在黑暗裏，蘇小輕劃著了火柴，點燃桌子中央的壹枚球形蠟燭。
　　燭火搖曳晃動，照在蘇亦凡的臉上，更照在蘇小輕的臉上。
　　紅彤彤的微弱光線讓蘇小輕的臉顯得微神秘又略誘惑，雙眼中的燭火倒影也微微搖晃，如水波粼粼。
　　“幫妳沒問題，妳得答應我壹個條件。”
　　點燃蠟燭之後，像是整個房間都擁有了壹種莫名的神秘感。
　　蘇亦凡在這燭火晃動中對著蘇小輕笑了。
　　“就算沒有這事，妳說的什麽我不答應？”
　　蘇小輕聳肩：“讓妳找個姑娘下手這件事妳就沒答應。”
　　“…………”
　　蘇亦凡很想抽自己，明明就說不過蘇小輕，幹嘛還要反問人家？
　　“好吧……妳說。”
　　“真說了？”蘇小輕的聲音很輕柔，像從天邊傳過來壹樣，“妳吻我壹下，我就告訴妳。”
　　說完這句話後，不等蘇亦凡回答，蘇小輕壹口吹滅了蠟燭。
　　哪怕在之前猜測了種種可能，答案依然不屬於蘇亦凡心中所想的那個，又絕對像是從蘇小輕口中說出的壹樣，完全符合她的方式。
　　黑暗中蘇亦凡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他知道自己的呼吸在聽到這個請求之後就變得更沈重了。
　　近在咫尺的蘇小輕呼吸也比剛才急促，證明她沒自己剛才表現出來的那麽若無其事。
　　“這……為什麽啊？”蘇亦凡覺得很無措，居然問了這麽個蠢問題。
　　最棒的是蘇小輕居然還回答了他。
　　“上次感覺挺好的……還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