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壹十章 蒙著頭打

　　五壹將至。
　　周離本來和楠哥說好了，這個五壹節要去元陽梯田看日出日落的，順便到蒙自吃發源地的過橋米線，壹路玩過去。
　　沒想到還沒到五壹節，他就已經翻墻出校坐上了前往蒙自方向的車。
　　這是壹輛國產SUV，開車的是天師部的非壹線人員，副駕上是另壹個小天師，他和尹樂坐在後座。
　　他是壹小時前才收到的消息。
　　當時還在上課，但本著賺點戰鬥補貼，同時也磨練下自己的想法，他很幹脆的就答應下來，假意上廁所溜出了教室。
　　在半個小時前，他已經收到了楠哥發來的消息：老師說他膽子很大。
　　周離隱隱有些負罪感。
　　身旁的尹樂在和副駕的小天師說話：“適當的緊張是好事，但不要太緊張，那樣會導致慌亂，放松壹些。這是妳第壹次出任務，到時候要是發生戰鬥，妳離遠壹點，挑準時候，做壹些騷擾就行了，就像打遊戲壹樣，其他的交給我們。”
　　“明白。”
　　“深呼吸。”尹樂說道，“總會有這壹天的，沒妳想的那麽可怕。”
　　“明白。”
　　這個小天師好像叫馬科，剛上車的時候介紹了壹下，是去年才找到的小天師，只培養了壹年，幸虧這壹批天師天賦高。
　　不過這次任務也算壹種培養吧。
　　周離對尹樂說道：“妳們的缺人情況壹點都沒有改善嗎？”
　　“差不多……”
　　尹樂停頓了下，深入講解道：“算是改善了壹點吧，畢竟還是找到了非常多天賦者，也在加緊培養。只是還沒有培養出來。而且這壹批新出爐的天師都還很青澀，不能獨當壹面，可能過兩年會改善很多。不過未來至少好幾年人手肯定都是不夠用的，不然哪用我們這麽跑來跑去的，簡直……疲於奔命。
　　“按以後我們的設想，至少每個縣級或市級行政區，應該設壹個天師局，至少有壹支幾人的小隊常駐，才能保證快速響應。”
　　“這樣啊……”
　　周離點點頭，若有所思。
　　沒給他太多的思索的時間，尹樂又問：“妳現在會幾個法術？”
　　“emmm……”
　　周離好像思考了下，才說：“除了赤光術，還有排風，擊雷，鎮界術還在學習，不過蔣先生家的雕刻術我已經入門了，已經可以做出好幾種有不小的實用性的道具了。”
　　“除了雕刻術，都是小法術啊。”
　　這三個法術尹樂都知道，除了赤光術還勉強外，其余兩個完全是小學生水平的基礎小法術。
　　排風是產生推力，將敵人推開。
　　擊雷並沒有雷電，只是單純的擊出靈力爆炸而已，炸響如雷聲，壹般來說能有個輕微的爆裂效果。
　　古時候很多天師都是用這類基礎法術入門的，當然也有不少野生天師至死也只會壹門兩門低端法術，生活迫使他們格外專壹。
　　在不熟練且靈力較為弱小的情況下，這類法術只對普通人和最弱的小妖有殺傷力，就算熟練了，威力也很難高得起來。
　　而低端法術之所以為低端法術，便是對靈力運用原始而低效，等量的靈力，使用低端法術產生的效果遠不如高端法術……如果不了解天師法術的話可能會產生相反的認知，認為小法術更節能，其實並非如此。
　　因為天師靈力天生固定，所以越是高級的法術、越是道行深厚的天師，肯定越擅長節省靈力、越擅長用最小靈力做最大工。
　　尹樂話剛說完，忽然眉頭壹皺：“不對，雕刻術是個大類，非常零散，以妳現在掌握的程度，也和小法術沒什麽區別……就這麽幾個小法術不用想壹想再回答吧？”
　　“我還會不少靈力的運用技巧。”周離弱弱說，比如氣功波。
　　“這算什麽……”
　　尹樂說到這裏，不知想起了什麽，突然又覺得有點尷尬，連忙接著先前的話題說：
　　“排風在妳這裏倒是實用，妳不擅長近身作戰，妳的性格也不適合，排風可以將對方推開，然後遭受妳的變態轟炸。
　　“不過妳還是應該再學壹個高端法術，用小法術都這麽強的話，學會高端法術之後的妳會更加強大。
　　“壹般的小法術會幾個也就夠了，主要目的是和高端法術形成互補或配合，學多了反而浪費時間和精力。古時候的很多知名天師也就是壹兩套看家本領走天下的，等年紀大了，時間精力有空余，才會慢慢接觸其他法術……像那個小鄭，不就只會壹個法術麽？”
　　“妳說得對。”周離點頭。
　　“所以妳需要壹個威力強大的殺傷性法術，然後將全部精力投在這上面……我們收集了不少，妳想要我可以拿給妳隨便挑。”
　　“不用了。”
　　“……”
　　尹樂頭疼。
　　周離還補了壹句：“謝謝。”
　　他還是覺得老妖怪說得更有道理。
　　自己的靈力又不要錢，氣功波簡單粗暴，也不用刻苦學習，它不香嗎？
　　還有明公例子在前。
　　至於高端法術，雕刻術已經夠了，雕刻術成長潛力極大，而且功能性非常強，到大後期是十分恐怖的。
　　非常容易理解的是，在上個時代的最末尾，六家中明顯最顯赫的是蔣家。
　　車子向前行駛了壹段。
　　尹樂陡然發現了不對之處，皺眉盯著周離那方：“嗯？那桶桑葚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啊？”
　　周離扭頭壹看。
　　自己邊上赫然放著壹個裝爆米花的紙桶，桶裏裝滿了深紫色的桑葚。
　　“不用擔心。”
　　周離神情淡然：“槐序送過來的。”
　　說完他拿起裝桑葚的桶，先遞向尹樂：“嘗壹嘗吧。”
　　“我居然沒發現！”
　　“正常，他就擅長做這個。”
　　“真可怕！不會有毒吧？”
　　尹樂凝重之下，撚起壹顆桑葚。
　　周離叫他多抓壹點，又遞給了副駕的馬科，在馬科局促的拿起幾顆後，他才抱歉的對司機說：“師傅，不好意思，您在開車，我們只能當著您的面吃點獨食了，我給您剩點。”
　　司機師傅笑呵呵的連聲推辭。
　　周離沒再出聲，還是決定給他剩點。
　　壹看這桑葚就是從小鄭姑娘那摘來的，每顆都熟透了，汁液飽滿，要是老妖怪路邊隨便摘的，肯定很多半紫的青的。
　　認識了小鄭姑娘就是好，至少老妖怪到處偷水果的習慣收斂了許多。
　　意識到馬科有些緊張，他沒再和尹樂再談法術啊天師之類的，而是聊起了過橋米線的起源，這個版本不少。然後他們約定，等這個任務完成後在點評上找壹家評分高的館子，進去嘗嘗。
　　聊到這些日常話題，馬科被尹樂叫著參與了幾句，便也放松了許多。
　　此行目的地在壹個鄉村。
　　說起來還和壹個未發現的天賦者有關。
　　這個村子裏的禽畜在夜間不斷遭到捕殺吞食，豬牛雞鴨狗都未能幸免，天亮後總能在圈前、門口、樓頂、後山發現血跡，或者某些大型的畜類能留下少許殘肢，要麽是極小的肉塊，要麽是牛頭、羊角這類不好入口的部位。
　　起初人們覺得是環境變好了，山上來了猛獸，報過警，也設過陷阱，都沒有用，甚至因為村民夜間值守，昨晚有兩人遇害。
　　直到壹個壹直被認為腦子不太正常的小男孩的言語傳進警察耳中，這才轉給天師部。
　　典型的無理智妖怪。
　　但據小男孩說，那個妖怪體型龐大，有壹個大卡車那麽大，還長著翅膀，會飛，當然體型並不能直觀的說明戰鬥力，但奔著料敵從寬的原則，尹樂還是叫上了周離。
　　車停在村外，幾人下車。
　　有壹個警察在這裏等著他們，為他們指了個方向，這個方向有條小路，可以繞過村子前往村外的壹個小山坡。
　　尹樂邊走邊說：“這個怪物多半是晝伏夜出的，現在估計躲在某個地方，我們先找到它。
　　“但願它不是躲在故土世界。
　　“周離妳先不要出手，妳那個動靜實在太大了。先以我為主，妳們兩個給我打輔助，妳幫著用排風術照看壹點馬科，我們想辦法將它弄到沒人的地方，然後再擊殺或捉拿。”
　　“明白。”馬科重重點頭。
　　“好。”周離也點頭，但表情有些遺憾，“我這次還帶了個新產品來著。”
　　“什麽新產品？”尹樂皺眉問。
　　“雷丹。”
　　周離反身從背包裏拿出壹顆質地細密、入手沈重，表面有許多花紋與鏤空的木珠，和棒球差不多大小。
　　“雷丹？”
　　尹樂楞楞的重復，然後問：“那種可以釋放雷電無差別攻擊的珠子？”
　　“對。”
　　“那種制造時灌輸多少靈力就有多大威力的壹次性用品？”
　　“對。”
　　“……別用。”
　　“哦。”
　　周離遺憾的將之收回包裏。
　　尹樂決定了，以後再也不提讓他學習高端法術的事。
　　走上小山，他先扭頭四處眺望了壹遍，沒有看見巨大的怪物身形，便從兜裏掏出了壹個紙飛機。
　　只見他雙手合十，將紙飛機夾在手掌間壓扁，低頭閉眼，作沈思狀，隨即松開手，將手中紙飛機展開，隨手拋向空中。
　　“希望能找到。
　　“那樣我們下午還可以回縣城吃個米線。”
　　紙飛機在風中轉悠了幾圈，終是找了壹個方向，舒緩的飛了過去。
　　“跟上！”
　　尹樂首先往那邊跑，壹邊跑壹邊說：“等遠離鄉村後，妳就可以隨意發揮了，到時候我們會說是遇上了熊虎，出於種種考慮，所以用爆炸的方式將它趕進深山。”
　　周離點頭。
　　紙飛機雖然飛得慢，但也要跑著才能跟上，而且它飛的是直線，他們繞路的話需要跑得更快。
　　有時候沒法繞，就得蹚進草林間。
　　紙飛機保持著離地十來米的高度下了小山，壹直沿著同壹個方向飛。但山中地形復雜，它不夠智能，有時撞到樹上會被撞懵，然後在下墜間回過神來重新起航，也不知道繞過樹梢，總是被卡在枝葉中，耽擱了些時間。
　　上坡又下坡，上山又下山，偏偏這邊的山都很大，非雁城那邊的小土坡可比。
　　幸好天師體能好，馬科也能跟上。
　　最終紙飛機翻過前邊最大的壹座山，繞到了山後，壹頭向山壁撞了過去，並被厚實的巴茅林攔了下來，不可再進。
　　三人頓時停下腳步，望向那個方向。
　　近年來待在農村的人是越發的少了，養豬種地壹年下來比不上打工壹個月，實在劃不來，於是種地的人越來越少，像是這種在山上的地幾乎已經荒了。
　　無人開墾之下，野草叢生，巴茅壹人多高，加上垂下的雜草，密密麻麻將山壁遮得嚴實。
　　“裏面也許有個洞。”
　　尹樂很有經驗地說道：“以前的土匪洞，或者信佛的人開鑿的壁窟，並不罕見。”
　　說完他翹首四顧，皺著眉頭說：“這裏已經離村子挺遠了，妳可以出手了，但也稍微收著點，赤光術不要用，妳也不希望下邊村子或其他村子裏的人看見壹道激光穿過天空吧？”
　　“嗯。”
　　“我先試探壹下！”
　　尹樂說完便不再啰嗦，手在兜裏壹過，便有壹片紙刀閃電般的飛出，還在半空便炸為壹大蓬火焰，宛如壹片火焰幕布，向前方籠罩過去。
　　“蓬……”
　　有些幹枯的巴茅林頓時被引燃，幸好這時是春天，大多雜草都是青的。
　　隨即周離感受到了裏面的動靜。
　　有低吼聲傳來。
　　確實是它，確實在裏面。
　　隨即他立馬意識到，這不是絕好的攻擊機會麽，還等什麽？
　　於是周離深吸壹口氣，活動了下五指，隨即並指成掌，掌心開始亮起白光。
　　壹掌迅速推出。
　　“轟！”
　　前方山洞中像是裝了大量炸藥被引爆，巨大的沖擊波陡然沖出，將那個洞口變成了壹張大嘴，噴出無數泥土與碎石，同時沖擊波還掀翻了洞口的土壤，撕碎了洞外生長的野草。
　　攻擊效果極佳。
　　爆炸迅速平靜，洞內壹片煙塵，隱隱還聽得到咵啦的聲音，似是內部還在垮塌。
　　尹樂愕然的看向周離：
　　“真是個變態！”
　　馬科也咕咚咽著口水，他的余光忍不住的瞥向壹邊——
　　剛才有壹顆飛濺而出的石頭撞在了他旁邊的樹上，樹皮都被撞出了漿，讓他壹陣後怕。
　　這時幾人聽見，洞內吼聲猛地變大。
　　居然還這麽精神！
　　“這樣麽……”
　　周離不敢耽擱，怕它出來了，瞬間擡起了兩只手，兩只手都亮起白光。
　　濃烈白光中是恐怖的靈力。
　　尹樂毫不猶豫的跨出壹步，擋在馬科身前，並同時施展法術，目的是將這比他想象中還強大些的怪物堵在洞中，享受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