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壹八章：與兵同慶

　　士兵們開始紛紛放假，先由距離遠壹些的開始，成建制的放假，每人帶著不少的糧食和兩斤肉，成群結隊的回家過年。
　　雖說距離過年也還有差不多壹個月的時間，但誰都知道年後肯定是要南下的，所以提前放假，然後回來整訓，接著出征南下，這幾乎已經成為了定局。
　　說是發軍餉，但錢在齊國這個地方暫時也派不上什麽用處，在這裏糧食才是最珍貴的。
　　所以給這些軍人的軍餉，也就是按照現錢折價後的糧食，帶著糧食和肉回家，這個年倒也能過的不錯。
　　李元吉決定接下來的日子要與將士們壹起度過，但是在此之前，家裏面也需要照顧壹下。
　　隨著玉兒病情的好轉，壹家人也來到了鎮北城的王府中，盡管不是最後的王府，也比不上太平坊的王府，但也比城內其他地方好的多。
　　李元吉剛從軍營回來，打算舉辦壹場家宴，也算是提前過年了，同時也有些話要跟楊氏交代。
　　只是剛壹進屋，卻發現楊氏正拉著武二娘的手驅寒溫暖，甚至偶有幾句憤憤不平的意思。
　　“大王回來啦？二娘，快去打盆熱水給大王洗洗！”楊氏極為熱情的招呼著，似要撮合李元吉與武二娘。
　　楊氏的撮合讓李元吉很不習慣，趁著武二娘打水的空隙，連忙上前兩步，貼近低聲道：“妳這是啥意思？”
　　“壹家人遠在塞外也不容易，和和氣氣的多好啊！”楊氏笑著回應道。似是見李元吉依舊有些不太願意，楊氏繼續開口道：“事情妾身已經了解過了，殿下如此待她也是對她的不公，雖說她的嫌疑更大壹些，如果要讓妾身來安排的話，壹定不會選她。”
　　“現在是關鍵時刻，孤不得不謹慎！”李元吉皺著眉。
　　他也這麽考慮過，但考慮歸考慮，不能因為沒有確定就如此大意，而武二娘有壹身的武藝，單憑這壹點自己就不得不防。
　　連陳春兒那個自己從未懷疑過的人都能是內應，武二娘這個最有可能的女人，為什麽就不能是內應？
　　“這些妾身都知道，可殿下不給她機會，又怎能抓住把柄？總不能就這麽把她放在身邊壹輩子吧？”楊氏繼續耐心的勸說著，同為女人，既然都成了李元吉的女人，楊氏自然是希望李元吉能好，更何況現在又有了兒子，生活也有了希望。
　　至於造反，那是男人的事，況且李世民做的也太過份了，楊氏並不認為丈夫做的有什麽錯的。
　　“大王，熱水打來了……”
　　關於內應壹事，對於武二娘的打擊也挺大的。
　　是不是內應，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而陳春兒的事情，武二娘又是逃不掉幹系的，所以無論她怎麽解釋，身上這盆臟水是怎麽也丟不掉的。
　　李元吉對自己的冷落，武二娘覺得也是應該，只是這樣的生活，實在不是壹個女人該過的。
　　似乎是接受了楊氏的調解，李元吉並不在要求武二娘獨守空房，甚至不準離開那間屋子。
　　或許是受到了壹些影響，這壹餐飯吃的有些沈悶。
　　看到了身子骨依舊羸弱的玉兒，又似是想到了已經服毒自盡的陳春兒，想到了過去的以往，那殘酷的鬥爭。
　　這壹刻，李元吉忽然想起了壹段名句，用來形容自己現在的處境最為合適不過。
　　亦或許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情緒，放下筷子，李元吉無奈的喃喃自語道：“可惜紅顏總薄命，最是無情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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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下壹句讓人感慨頗深的詩句，李元吉便帶著幾個手下返回了軍營。
　　宋忠和余仁壹個負責家中事務，壹個負責城內事務，輔佐馬周，如今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手提著壹盤子片好的羊肉，以及凍成塊的湯料。
　　李元吉朝著壹個士兵的屁股上輕輕踢了兩腳，那士兵猛然回頭，手裏還端著飯碗，正低頭扒拉著碗中的食材。
　　“讓個位，咱們搭個夥！”讓對方往壹邊蹲了蹲，李元吉也自然的蹲了下來。
　　也不嫌臟，直接將盤子放在了地上，取出那塊凍成冰的湯料丟進鍋中。
　　鍋，並不是吃飯用的鍋，而是直接把頭盔倒過來，裏面放上水，架在架子上低下點火直接燒。
　　雖然不幹凈，但卻能保證吃上熱的，而且今日軍營也不開火，只給每人發了壹些食材，然後讓自己去吃火鍋。
　　鍋中的顏色近乎是水的顏色，幾乎沒有什麽湯底，隨著壹塊底料的丟入，湯底立馬變成了紅色，壹股子濃郁的香味順著頭盔遠遠的飄來，引的周圍士兵止不住的咽著唾沫。
　　軍中是發了底料，可發底料也架不住狼多啊，這到每壹個人手中的，也就是那麽壹小塊，大多也是兩三個人拼壹夥，聚在壹起吃。
　　扒拉著將壹盤羊肉倒了進去，原本滾開的湯底瞬間不再撲騰。
　　周圍士兵驚愕的眼神，李元吉並不在意，拿出筷子在裏面翻了幾下，然後……
　　撈出了壹根快要煮化的面條，湊活著塞入口中，喃喃道：“可別說孤來跟妳們搶食吃，孤這次可是帶了壹斤羊肉入夥的。”
　　翻了翻羊肉，湯底已經滾開，羊肉也已經泛白，生肉的紅色幾乎已經不見了蹤跡，趁機夾出壹塊，壹口塞入嘴中，味道淡了些，有股別樣的味道，但在這種鬼天氣下能吃上壹口熱的就很滿意了。
　　見其他人沒有動靜，動作也定格在了那裏，李元吉連忙招呼著說：“快吃啊！這涮羊肉就是要這個時候吃，肉體泛白的時候口感最佳，煮的時間久了，這肉就老了。”
　　“大……大王，俺能吃嗎？”劉舉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那可是齊王啊，王爺啊，俺竟然能跟王爺在壹個鍋裏吃飯？還讓王爺吃俺的剩飯？哎呀媽媽呀，太刺激了……
　　“孤都吃了妳們的，妳們為何就吃不得孤的？都快些吃吧，再晚壹會兒就真的不好吃了。”李元吉笑著招呼著。
　　劉舉小心翼翼的夾了壹塊，試探著放入了口中，至今他也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好吃嗎？”李元吉問著。
　　“好吃！”劉舉下意識的點著頭，“就是有點辣。”
　　“辣就對了，辣能祛寒，待會大家都多吃點，在咱們這個地方待的久了，體內的寒氣會越聚越多，多吃點辣的能把體內的寒氣逼出來，以後這腿就不會疼了。”李元吉耐心的解釋著。
　　在家中本就吃了不少，來到軍營李元吉也只是裝模作樣的吃了幾片肉，倒不是做作，而是實在吃不下了，那些肉也都進了戰士們的肚子。
　　而李元吉在軍中與普通將士共餐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座軍營，有好奇的，有前來圍觀的，還有感嘆齊王愛兵如子的，通過壹個小小的舉動，李元吉輕而易舉的拉近了與將士們的距離。
　　而將士們也第壹次感覺到，高高在上的齊王，其實也並不是那麽的觸不可及，想象中的嚴謹與威嚴，也並沒有讓自己感覺有多麽的害怕。
　　壹餐飯過後，劉舉等人也徹底的放下了身份間的差距，徹底的與李元吉打作壹團。
　　在李元吉的提議下，幾個人在地上鋪了層被褥，然後開始了鬥地主大業。
　　而聽聞李元吉跟將士們打成了壹片，留守在軍中的蘇定方等人也不敢大意，紛紛趕了過來。
　　“那個啥，孤打算辦壹場鬥地主大會，想參加的都可以來報名，輸了的壹人臉上貼壹張條，然後下臺，贏了的繼續進行下壹輪，能進入前十的，賞錢壹貫，肉十斤，布壹匹。前三錢兩貫，肉二十斤，布兩匹，能拿第壹的，賞錢五貫，肉三十斤，布三匹。”眼瞅著人越來越多，李元吉忽生壹主意。
　　反正現在留下來的大多數也是戰略值備，並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他們只是等著期限到了以後就可以回家，閑著也是閑著，找些娛樂項目耗費壹下時間也挺不錯的。
　　“劉舉，妳去找些人當裁判，安排贏了的人進行下壹輪，監督輸了的人往臉上貼紙條，壹個時辰內不準掉，妳們這些裁判，本王自掏腰包，給妳們每人五十斤糧食作為辛苦費。”李元吉繼續說著，搞關系有很多種方法，勞逸結合才是關鍵，不免繼續打趣道：“至於那些已經走了的，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嘍。”
　　“狗日的，妳留個三幹個鳥？老子送都送不走妳……”
　　“還說我呢，妳有老天爺咋不出呢？早用老天爺該死他毛事也沒有了。”
　　兩個當農民輸了的士兵對於隊友的操作很是不滿，相互指責著，但指責歸指責，他們還是得在裁判的監督下，給自己臉上貼了個幹樹葉。
　　李元吉說是紙，這年頭紙多貴啊，軍營裏也沒這麽多紙給他們糟蹋，只能找來幹樹葉，放進水裏煮壹會兒，然後在拿出貼在額頭上。
　　“啊……高老頭，老子要殺了妳，沒事炸個毛毛啊？老子的前十啊……”
　　壹場全軍參與的鬥地主大會，持續了整整壹個下午的時間，激戰過後，有拿到獎勵興奮的，也有距離獎勵僅僅壹步之遙而搖頭嘆息的，還有剛壹開始就出局而憤憤不平的。
　　但不管怎樣，通過這麽壹場活動，倒是讓軍中的氣氛輕松了不少，李元吉親自帶頭，連蘇定方的臉上都被貼上了樹葉子，指揮官與將士們的距離再壹次拉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