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巴爾的子嗣

　　聽到聲音的但丁扭頭看過去，是聖血天使戰團的首席智庫墨菲斯頓。
　　墨菲斯頓是人類帝國，乃至於全銀河最強大的凡人靈能者之壹。
　　被異形和人類之敵稱呼為死亡之主。
　　和眾多聖吉列斯的子嗣壹樣，被血渴和黑怒困擾著。
　　在第二次阿米基多頓戰爭期間。
　　墨菲斯頓所在的死亡連隊被部署在哈迪斯巢都。
　　他們奉命向壹群盤踞在國教建築內的獸人發起突擊。
　　他和他的狂暴瘋子，吸血鬼戰友在獸人戰線中大殺特殺，壹度血肉橫飛，場面極其兇殘。
　　可能是他們過於瘋狂的表現。
　　最終，導致整棟樓都塌下來，埋了所有人。
　　墨菲斯頓是唯壹的幸存者。
　　他被困在廢墟之中，被千噸重的巨石壓著，動彈不得，被血渴和黑怒折磨著。
　　他像是瘋子那樣。
　　對著空氣咆哮了七天六夜。
　　無時無刻不在渴求鮮血和死亡。
　　可他沒有死，就那樣被困著。
　　動彈不得。
　　不斷重復著聖吉列斯被荷魯斯殺害的幻覺。
　　壹直到了第七天午夜。
　　墨菲斯頓做到了壹件從來沒有聖血天使能做到的事情。
　　那就是克服黑怒和血渴。
　　也不算是克服，就只是泛濫的洪水被約束到河道裏面而已。
　　他從被困的空間中挖了出去。
　　屠殺了當時圍攏而來的所有獸人。
　　其瘋狂的樣子讓無所畏懼的獸人害怕到潰逃。
　　在那之後，他獲得了強大的靈能力量，擁有著自由翺翔在亞空間至高天的能力。
　　“集合進行的怎麽樣了？”但丁註視著墨菲斯頓問道。
　　“目前已經有二十七個戰團到了巴爾星系，到目前為止，共計集結了壹萬五千名聖血子嗣。估算下來的話，最終能夠集結的聖血子嗣可達到兩萬五千人，每壹位來到這裏的聖血戰士都將是我們抵禦利維坦的壹塊基石。”
　　但丁摩挲著手中的長槍，重新扭頭看向那冰冷的虛空，“我們的星語者們有什麽最新的消息嗎？”
　　墨菲斯頓搖了搖頭，聲音幹澀，“沒有，蟲族的陰影已經籠罩了巴爾星系，大裂隙的出現阻礙了我們和泰拉的聯系。那些恐怖幻象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折磨著擁有靈能潛質的人。星語者們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才能保證自己不至於發狂，就算能發出星語信息，也無法穿透那恐怖的黑暗。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已經孤立無援。”
　　停頓了片刻，墨菲斯頓才繼續開口，“有壹件很糟糕的事情，我得要告訴妳。”
　　但丁註視著墨菲斯頓，等著他說出來是什麽事情。
　　“血神的奴仆可能也盯上了我們，對抗利維坦蟲族艦隊的戰役，可能是聖血天使子嗣在大遠征之後，所有聖吉列斯子嗣被全部召集的戰役，這件事對它們誘惑太大了。我們的怒火會將顱骨王座的仆人吸引到巴爾星系，就像是蒼蠅會飛到屍體上壹樣，如果他們來了，那將是災難性的。”
　　“血神是饑渴的誘惑，是瘋狂的催化劑，如果他在我們專註於防守巴爾的時候顯現出來，我們將處於最憤怒，最無拘無束的狀態，那樣的話我們會走向末路。”
　　“若是這樣的話，情況可能真的很糟糕。”聖吉列斯面具下的但丁，露出壹個苦澀的笑容。
　　蟲族艦隊的到來，以及墨菲斯頓的信息，讓這位帝國的傳奇英雄感到壓力，也感到了疲憊。
　　大吞噬者已經啃食了無數的星球。
　　血神又虎視眈眈，讓他感覺到了危機。
　　聖吉列斯的子嗣們又是否能夠捍衛他們聖父的榮耀。
　　這壹切仍是壹個未知數。
　　蟲族已經用無數次的戰役證明它們的強大。
　　迄今為止，帝國取得的勝利寥寥無幾。
　　遇到蟲族艦隊的星球不是淪陷，就是被滅絕令毀掉。
　　正面戰場的勝利，細數起來，真的沒有。
　　莫非斯頓沒有回應，而是保持著沈默，等待著但丁繼續說下去。
　　“我很痛苦，墨菲斯頓，我為了守護那位大人的遺產而放棄了前往卡迪安要塞，缺席了那場足以決定未來的戰役。那裏淪陷了，恐懼之眼的混沌力量噴薄而出，撕裂了整個銀河，神聖世界的星炬之光無法再指引我們。”
　　“而此刻，我面對的是壹場沒有勝算的戰役。若是我在巴爾失敗，那我就應該正面去面對聖吉列斯，正面去面對那些早已犧牲的英靈們，我要向他們坦承我的失敗和自私嗎？我兩件事都搞砸了，既辜負了帝皇，也辜負了聖吉列斯。”
　　在冥府星系戰役結束的時候，但丁見到了聖吉列斯的傳令官－聖吉列諾。
　　每壹位聖血戰士都曾聽聞過聖吉列諾的故事。
　　聖吉列諾是聖吉列斯的替身。
　　是希望和勇氣的象征。
　　當聖吉列斯的子嗣遭遇危機的時候，那位傳令官身披金色鎧甲出現，帶給絕望中的人類希望。
　　當然，很多人並不知道這個傳奇的人物背後有著壹個黑暗的背景。
　　但丁擁有著獨特的身份。
　　他從古老的文獻中，知道了聖吉列諾的來源。
　　在荷魯斯發動的那場恐怖戰役。
　　和泰拉失去聯系的幾位原體，在奧特拉瑪組建了壹個全新的帝國。
　　聖吉列斯被選為了這個新帝國的皇帝。
　　那是壹種無奈之舉。
　　忠誠原體們考慮到人類的存續，以及他們的偉大事業。
　　若是泰拉淪陷，帝皇身隕，那他們就得擁有壹個根據地，以便做好繼續戰鬥的準備。
　　那些叛變人類的叛徒不擇手段想要摧毀這個人類的最後希望。
　　午夜領主的原體科茲更是發出誓言要殺死聖吉列斯，摧毀這個小小的帝國。
　　為了保護他們尊貴的父親，這個小小人類帝國的皇帝，聖血衛隊選出了兩位能夠充當聖吉列斯替身的戰士。
　　兩位戰士走入了密室之中。
　　他們通過古老的儀式來抉擇誰是那個替身。
　　當結果出來的那壹刻，選中者就殺死了落選者。
　　屍體也在烈焰中焚毀。
　　沒人知道誰成為了聖吉列斯的替身。
　　因為被選中者也放棄了自己原來的名字，取名為聖吉列諾，偽裝成了聖吉列斯。
　　而後，得到帝皇還未隕落消息的忠誠原體們選擇支援泰拉。
　　他們想盡辦法越過了毀滅風暴，來到了荷魯斯墮落的戴文星球。
　　戴文星球是那場恐怖的亞空間風暴的源頭。
　　為了解決掉這場風暴，三位原體經歷了不同的考驗。
　　聖吉列斯面對八重之道和四位神明的誘惑和威脅。
　　為了讓自己的基因之父能逃離，聖吉列諾舍身撞向了惡魔，和惡魔消失在了亞空間中。
　　此後的戰役中就再也沒有了聖吉列諾的消息。
　　直到很久之後，這位傳奇的人物才如同那些活聖人那樣活躍在帝國各處。
　　每當聖血天使的子嗣在戰鬥中水深火熱，損失慘重時。
　　被稱為聖體典範的神秘戰士－聖吉列諾便會如金色流星般從天而降，救兄弟手足於水火之中。
　　但丁作為聖血天使戰團長已經服役千年之久，是少數多次見過聖吉列諾的人。
　　在冥府星系戰役結束後，他再次見到了聖吉列諾。
　　“我們還能夠拯救巴爾嗎？”目睹著冥府星系毀滅的但丁痛苦詢問著散發金色光輝的聖吉列諾。
　　這位擁有著璀璨光翼的完美英雄，只留下了壹句話，就消散不見了。
　　“希望猶存。”
　　可現在，但丁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蟲族進逼，血神虎視眈眈。
　　聖血之子將何去何從？？
　　墨菲斯頓沒有說話。
　　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憐憫和悲傷，但他仍然能感受到絕望，他理解他所服侍的領主正面臨的困境。
　　兩人之間詭異的保持著安靜，唯有動力甲的聲音在響。
　　“妳的建議是什麽？”但丁收回目光，不再關註虛空防禦的工作，他看向墨菲斯特，開口詢問道。
　　“我會嘗試阻止它們，血神的仆人已經嘗試過無數次誘惑我們，但它們從未得逞。”墨菲斯頓說。
　　“妳能做到什麽樣的程度？”但丁走了起來，邁步走向艦橋的位置。
　　虛空防禦已經沒有什麽好關註的了。
　　或許，他應該離開這裏了。
　　去那些更加需要他的地方。
　　墨菲斯頓也隨著但丁的步伐，走動了起來。
　　“我會盡可能的阻止它們，可血神的力量是難以相信的，我不確定，但在我死之前，它們不會得逞。”
　　“願妳被聖吉列斯憐憫，墨菲斯頓。”但丁送上了最後的祝福。
　　墨菲斯頓停了下來，行了壹個聖血的禮節。
　　隨後，他邁步走向了和但丁相反的方向。
　　他得去準備儀式了。
　　要盡可能的阻止血神的仆人降臨到這個世界。
　　聖血的子嗣永遠都不會屈服。
　　他們只會怒吼著向敵人發動攻擊。
　　蟲族也好，血神也罷，他們都會抗爭到最後壹刻。
　　……
　　……
　　巴衛二。
　　這個星球是巴爾星球的衛星。
　　充斥著遮天蔽日，肆虐無忌的塵埃。
　　被紅鐵銹形成的沙漠所覆蓋，是壹片難以生存的土地。
　　然而從那些古老的遺跡中能夠看出來。
　　這個衛星曾是人類的樂土。
　　地表上，古代大廈的遺跡星羅密布。
　　在人類的黑暗時代爆發的上萬次生物戰爭和核戰爭，最終讓這個人類的舒適星球變成了壹片死地。
　　曾經富饒的居民變成了拾荒者。
　　人們在異變後的大氣中飽受腐爛和死亡的折磨。
　　那些受盡苦難的人們仍生活在他們先祖破壞的世界中。
　　尤吉就是其中壹個。
　　他是壹個極其普通的巴爾人。
　　終其壹生，都生活在紅銹風暴籠罩和缺水的巴衛二。
　　他的妻子是壹個沙漠部落的女孩，他依靠著壹套簡陋的凈化裝置成了賣水人。
　　妻子很早就因為巴衛二的惡劣環境而患上癌癥，最後痛苦的死去。
　　他的兒子參與了天使的選拔。
　　非但沒有通過，還變得呆呆傻傻的。
　　每當尤吉想起這些，就會憤恨的詛咒壹切。
　　他的生命是如此的苦難且卑微。
　　除了無能的謾罵之外什麽也做不到。
　　“父，父親。”壹旁的懦弱兒子想要靠近他，獲取在黑夜中的壹點溫暖。
　　“離我遠壹點。”尤吉憤怒的推開他，“妳這個該死的傻瓜，就不能學會獨立嗎？”
　　他的話語帶著恨意，讓懦弱的兒子嚇得流出了眼淚。
　　“對他寬容壹點，他是妳的兒子，繼承著妳的血。”壹旁的男人開口說，他將那個男孩拉了過來，將毯子給了他壹半。
　　“為什麽命運要這樣折磨我？帶走了我的妻子和我的生活，丟下了壹個傻子。我們還被他們當成炮灰。”尤吉憤憤不平的說，“我將壹個聰明的孩子交給了他們，他們卻扔回了壹個傻子給我，我就不應該讓他去參加天使的選拔，為什麽我那麽蠢呢？？”
　　壹旁的男人註視著他，沒有說話，而是安慰男孩睡覺。
　　他能夠看出來尤吉快要發瘋了。
　　很多人都這樣，噩夢折磨著所有人。
　　每個人睡覺的時候，都會看見那可怕的陰影。
　　它們在噩夢中咆哮著。
　　流露出足以淹沒所有人的欲望。
　　它們渴望著巴爾星系所有生物的蛋白質，基因序列以及豐富的生物性。
　　那些天使將它們稱呼為蟲族。
　　壹種可怕的生物，會吞食壹切。
　　尤吉痛苦的低下了頭。
　　他多想用手中的激光槍了結自己的生命。
　　痛苦，貪汙，傻兒子，這個世界光是活著就已經讓他疲憊不堪。
　　他從不幻想會在死後得到帝皇的關懷，得到幸福的來生。
　　他只是想要結束今生的痛苦。
　　基因的潛意識迫使他活下去。
　　他沒有自殺的勇氣，只能像是懦夫壹樣等待著死神收割他的性命。
　　像尤吉這樣的人並不少，他們都被征召了。
　　名為但丁的傳奇英雄有朝壹日來到他們的面前，將武器扔給他們，讓他們為了巴爾而戰鬥。
　　尤吉在絕望和哭泣中，昏昏睡去。
　　直到他被機仆的鞭子給抽醒。
　　【服從，巴爾的公民，為偉大帝皇的做出犧牲，為神聖的聖吉列斯做出犧牲是每個巴爾子嗣應盡的義務。】
　　【妳們需要修建出足夠的溝壑和防禦工事，那樣將會讓妳們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活下來。】
　　機仆的下半身已經被切除，用履帶來取代。
　　肌肉虬結的身軀上掛著壹個巨大的擴音器，不斷的播報著同樣的話語。
　　手中的鞭子會落在那些沒有及時醒來的勞工身上。
　　尤吉就被抽打了壹鞭子，痛苦得臉色都漲紅。
　　機仆只會按照既定程序辦事，它很快就抽下了第二鞭子。
　　呆傻，善良的兒子護住了他，用強壯的身軀擋住了第二次落下的鞭子。
　　不然尤吉會更加痛苦的。
　　他爬了起來，可對於自己的癡傻的兒子，他還是很不開心。
　　吃了壹些東西後。
　　他們父子隨著其他勞工去挖溝壑，搬運沙袋構建防線
　　……
　　……
　　但丁返回天使之堡，眾多戰團長早已在此等待他。
　　他們響應母團的號召，為保衛聖吉列斯第壹次展翼的世界齊聚在巴爾。
　　這些戰團對於帝國，對於聖吉列斯的忠誠是無可挑剔的。
　　可他們未必會認可但丁的命令。
　　更何況，他們之中還有撕肉者，放血者這些看上去離經叛道的戰團。
　　但丁需要磨合他們，讓他們能夠以聖吉列斯之名作戰。
　　否則對抗泰倫就是壹件癡人說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