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張小飛的來頭

　　所有員工目瞪口呆，上司發現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不壹樣，更是當場傻眼。
　　偌大的書店中，竟是壹時靜得可怕。
　　耳光聲啪啪，清脆悅耳，交相回蕩在這安靜之極的書店中。
　　倪秋如趕來正好看見這壹幕，心中劇震。
　　林離也傻眼了，他這輩子還沒有得到這樣神奇的待遇過呢。
　　這會兒才認出來，跪在面前自抽耳光，把臉都抽腫的人，竟然就是昨天才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敲詐壹筆的趙作棟。
　　他心中大惑不解，昨天還耀武揚威窮兇極惡的趙作棟怎麽會壹下子就弱了。
　　他心腸好，看了不忍。可壹想起昨天要不是有航哥的關系，換做沒關系的普通人，指不定被欺負成什麽樣，說不定方小青還會被送給那個汪少欺淩呢。
　　他頓時硬起心腸冷冷道：“趙經理這麽大禮我受不起，我可沒有十萬塊再賠償了。”
　　聽到這句話，趙作棟嚇得面無人色，氣都少了壹截，拼命的磕頭，磕得地面砰砰作響，壹眨眼額頭就青了大片：“林先生，求求妳，饒我壹命，求求妳。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是東西，妳就當我是屁壹樣放了吧，求求妳。”
　　連續十幾個響頭磕下來，當場頭破血流，趙作棟卻擦都不敢擦壹下，慘不忍睹。
　　眾員工和上司看著趙作棟簡直是卑躬屈膝的苦苦哀求，震撼之余，更是張大嘴傻傻看著林離，後心冷汗不絕，心裏壹致在想：我沒得罪過小離吧！
　　林離雖恨極此人的無恥勒索，氣始終不順。可見他如此淒涼在公眾面前苦苦哀求，到底年輕，固然還是憤怒，也不忍道：“好了好了，妳快起來吧。”
　　趙作棟卻不肯起來，只是可憐巴巴的看著林離：“林先生，妳這是原諒我了嗎？”
　　“好吧，原諒妳了，妳快起來，大庭廣眾的不好。”林離不忍，又迷惑不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趙作棟欣喜若狂，竟有種死裏逃生的喜悅，喜悅與鮮血外加青腫的臉混合在壹起，格外顯得詭異，拼命的感謝：“謝謝林先生，謝謝林先生救我壹命。”
　　站在壹旁的幾人中的中年為首者壹張泛著紅光的老臉，壹個啤酒肚和壹個夾在腋下的皮包，很有鄉鎮企業家的風格。
　　鄉鎮企業家卻是壹臉謙卑走上前，從懷裏拎出壹個精致信封，遞過來：“林先生，對於昨天妳和朋友在我的遊樂場裏遭遇到的不公對待和危險，我林富貴致以十萬分的歉意。這是給妳和妳的朋友的賠償，請壹定要收下。”
　　眾員工們突然發現驚喜是壹波接著壹波呀。
　　林離傻呼呼的撓撓頭，他真不知到底怎麽了，沒接信封，問道：“林老板，請問發生了什麽事？”
　　鄉鎮企業家無比尷尬，堅決的把信封遞向林離：“請妳壹定要收下，不然我良心過不去。”
　　“妳不說，我就不收。”林離也很堅決。
　　鄉鎮企業家給林離的倔強逼得臉孔扭曲，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快要哭了：“求求妳，林先生，妳要是不收下，我就死定了。”
　　“趙作棟這個混蛋做錯的事，他會受到懲罰的，我已經把他開除了，讓他滾蛋。妳要是不肯收，就是不肯原諒我們呀。”鄉鎮企業家幾乎是在以哀求的語氣說。
　　倪秋如從人群中走出來，對林離道：“小離，收下，別難為人家了。”
　　林離遲疑了壹下，將信封收下了。
　　鄉鎮企業家的表情就像從地獄掙紮著去到了天堂，豐富得讓人覺得神奇。他向林離鞠躬：“林先生，非常感謝妳的原諒，我保證遊樂場壹定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以後歡迎妳和朋友再次來玩。”
　　他遞了壹張名片給林離：“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麽需要，請壹定要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渾身輕松，像是把什麽致命包袱丟掉了似的，帶著手下便走了。
　　林離滿腦子疑問，楞是沒有人解答。這群人詭異的來，又詭異的去，他居然不知到底是為何。
　　倪秋如驅散了員工，眾員工們壹邊後心發涼，壹邊琢磨自己有沒有得罪林離，壹邊還竊竊私語林離莫非有什麽很厲害的來頭，能把人逼到這個田地。
　　尤其是趙作棟先前的慘狀，尤其具有震撼力。過幾天之後的謠言，更是添油加醋的將林離描述為窮兇極惡的黑社會老大的親戚。
　　不論怎麽說，林離在眾員工心目中的形象是徹底來了個大顛覆。
　　其他人不知先前那鄉鎮企業家的身家，剛毫不留情訓斥林離的上司卻知道。在他眼裏很有錢的大老板在林離面前都如此卑微，他壹想到趙作棟剛才的慘狀，腿肚子都在哆嗦，拼命堆起笑臉，擠出和善：“呵呵，小離呀，剛才我和妳說笑呢，呵呵，妳可別當真呀。”
　　掃眼看見倪秋如，他挺胸匯報工作：“經理，我覺得小離的工作非常出色，是所有員工裏最出色的，我提議認真考慮他換壹個新的職務。”
　　眾員工聽到，私下譏笑不提。
　　林離只覺好笑，這人還不是壹般的善變呀。不過，他自然不會當真去記恨這種事。
　　倪秋如揮退此人，抓住林離似笑非笑，壹派嚴刑拷打的神情：“小離，跟姐姐坦白，我保證從寬處理。”
　　她極是好奇此事的原由，她記得林離的資料，不但不是本地人，家境也很普通，怎麽會壹下子就有那麽大的面子和能量了。
　　林離還沒來得及解釋，手機就響了。
　　是劉衛航打來的，充滿了驚喜和歡快：“小離，我有個好消息通知妳，我調到了刑偵總隊，也算升職了。”
　　劉衛航極想加入刑偵隊伍，如今得嘗所願，林離自然為他高興：“恭喜妳，航哥，妳肯定會是最出色的。”
　　劉衛航在電話那頭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對了，我懷疑這件事跟張小飛有關，如果是，妳代我說聲謝謝。”
　　林離吃了壹驚，他把這裏發生的事也說了壹下。劉衛航沈吟片刻，愈發的肯定是張小飛，他以前和張小飛有過不少接觸，也算知道此人似乎來頭不小：“妳最好和張小飛談壹談。”
　　林離撓撓頭，張小飛？他壹點都不覺得這人有什麽來頭呀。
　　不過，他相信航哥的經驗判斷，所以想了壹下，無視了倪秋如迫切的求知欲，撥通了張小飛的手機。
　　倪秋如在壹旁咬牙切齒，在心裏模擬變著花樣折磨林離。
　　張小飛的聲音中有點懶洋洋的意味：“小離，妳見到趙作棟和林富貴了？”
　　“真的是妳！”林離張大嘴，傻呼呼的樣子讓倪秋如發笑：“妳現在在哪裏，我想和妳見見。”
　　“妳走出書店。”張小飛說完就掛了。
　　林離納悶，依言向書店外走去。
　　倪秋如在後面追著大叫：“小離，妳還沒跟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熊熊的八卦欲望燃燒得她靈魂都在發癢。
　　偏偏林離只是向她擺擺手，她氣得暴跳如雷：“臭小離，姐姐的話也敢不聽了。”
　　走出書店，林離還沒來得及看環境，就聽到了壹聲熟悉的，充滿猥瑣的口哨和喊聲：“美女，別這樣嘛，壹起談談心談談理想呀。”
　　林離無語，這不必說，壹定是張小飛。
　　果然，張小飛坐在壹部奇瑞瑞虎中，正沖著壹個路過的少婦狂吹口哨。被人家白了壹眼罵神經病，他也毫不在意，自得其樂，就是笑得猥褻。
　　他回頭見林離，斂去猥褻，流露出正常的，有點雍容的翩翩風度：“上車。”
　　上了副駕駛座，林離迫不及待的想要解惑：“趙作棟和林富貴是怎麽回事，妳是什麽人？”
　　“我是張小飛，妳哥兼好朋友，在妳面前，我就這個身份。”張小飛的正常笑容其實極帥氣，真想不通為什麽非要壹臉猥褻的招美女討厭：“記住，妳是我弟，雖然不是親的，卻比親的還要親。”
　　“至於趙作棟，那簡單，我拿支槍射了壹發子彈嚇唬他，他就乖乖來了。林富貴嘛，他要是還想在北海混下去，就只有按我說的辦。”
　　張小飛說得輕描淡寫，林離聽得心驚肉跳。
　　槍，子彈，林離這輩子都沒見過真槍，這張小飛居然說得跟玩具似的，看來真有很大來頭。林離苦著臉，也不曉得認識這種人到底是福是禍。
　　“別怕，我害誰都不會害妳。”張小飛哈哈大笑，摟了摟林離肩頭，把他的愁容抹掉，發動汽車：“好了，我們該做事了。”
　　林離突然有不好的預感，緊張問：“做什麽事？”
　　張小飛露出牙齒，林離感覺到寒冷。
　　“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