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壹朵相似的花

　　報復？左京不知道從何下手，自己的摯愛、自己的生母全部都站在了老狗那邊。自己站在懸崖邊上，背靠著整個深淵。距離萬劫不復的邊緣已經寥寥不過幾步，自從與母親發生關系之後，自己再也不曾與她言語。
　　多次審問郝小天，換來的也不過是言辭躲閃。自己的摯愛居然與…這種媾和，心中的最後壹片凈土已然是五花八門。
　　下午左京收拾了盒子裏面的東西，在村中忙活著簽字，隨後也把宅基地證交給了嬸子。看著她得到小便宜發自內心的開心，左京也笑的很開心。從今往後我的人生不再有歸途…
　　高鐵上售貨員不耐其煩的推銷著貨物，只是頭等艙的客戶似乎大多都閉目養神。左京的手機時而響鈴，時而不斷地震動。出獄之後自己立刻出了國，後來回來找白穎。
　　可是找到了又如何，孩子也大了也在家中該上學了，可左京不需要確定那也不是自己的。有愛麽肯定有愛，有恨麽自然也有恨。
　　看了壹眼都白穎的電話十七個未接、短信十個未打開。其後是母親的六個未接，似乎就已經安靜下去了。白穎回來之後直接離開了郝家溝，壹直在北京的房子內。她和郝老狗還有聯系沒有，這點左京已經不想了。聯系也好不聯系也好，那又能如何呢？
　　壹路來到了北京，天色都已經黯淡下來了，隨便找個地攤吃了點東西。左京在思索如何去找那個大人物，他的名字太響亮了，自己想要見到他恐怕不容易。不過應該有機會，那門口的哨兵也會去通報的。
　　電話再壹次響起來了，左京接起來了電話：「餵…」
　　「老公…妳…妳怎麽不接電話。靜靜說想爸爸了…妳什麽時候回來。」電話另壹頭的女人面容姣好，哪怕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依舊可以看到，那個面容的白皙，身段的妖嬈、散開的長發有壹種淩亂的美感。
　　旁邊壹個有八分像她的小女孩，在眼巴巴的看著電話，幾次想要伸手去抓電話都抓不到，只能是壹邊蹦壹邊叫：「爸爸…爸爸靜靜想妳了。」
　　左京沈默了壹會兒，女人看了壹下對方並沒有掛掉：「我在家…等妳。」
　　「我還在長沙辦事，過幾天才能回去。回去之前我想去看看媽…」她不願意離婚，現在死活不願意離婚，左京更是不知道如何辦，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女人。
　　「那…那妳快些回來。」女人喃喃的說道，聲音之中似乎難有的低沈。這分離的半年多，白穎也是因為左京帶女兒和兒子回來了，她似乎這才願意回到家中。之前聽說是離開了郝家溝不知所向，可是左京再也不會相信她說的任何壹句話。
　　每壹句的我愛妳，仿佛尖刀刺入心臟，在不斷地抽出來在插入。
　　沒有男人的回音，只有電話的掛斷，滴滴的忙音消失不見。女人拿著電話，眼角似乎有淚水落下，房間內的婚紗照女人顧盼而笑。男人帥英英俊，眼神之中帶著無限的寵溺，宛如那壹天結婚的誓言。
　　「媽媽，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啊？靜靜已經兩天沒有看到爸爸了…」左靜沒有發現母親的憂傷，年幼的孩子不懂這其中的味道。
　　旁邊的左翔坐在妹妹身邊說道：「妹妹爸爸很快就回來了，爸爸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在做。他要賺很多很多錢，給靜靜賣很多很多的玩具。」
　　白穎勉強笑道：「是啊，所以靜靜要乖…爸爸很快就回來了，現在快來吃飯吧。」記得前幾日左京回來之後，孩子交給了自己手中，就直接回到了長沙。這已經是兩天多了，他人也不知道在那裏…
　　安撫了兩個孩子，白穎撥通了李萱詩的電話。那邊許久許久才接通：「啊…穎穎啊，左京回去了嗎？啊嗯啊啊~別弄了穎穎的電話。」
　　「穎穎是不是也想回來了？今晚……」
　　聲音逐漸遠去，許久李萱詩聲音再次轉來：「穎穎…說吧。」
　　白穎忍住心中的煩躁，身體卻不由得燥熱起來：「媽…左京說他晚上有個酒局，晚點可能回去。今天去買了個禮物要送給我…」
　　李萱詩嘆了壹口氣說道：「京京回來之後就不在於我說話，我打電話也是不解…現在妳倆能和好…等這小子回來我定要說說道，怎麽說我也是他媽。穎穎妳放心以後妳們就好好過日子…妳要是……再來郝家溝。別鬧…」
　　白穎看著電話，點下了掛斷按鈕。呆滯的坐在床前，再次給左京打電話。看著那邊傳來關機的聲音，許久許久…
　　清晨左京通過之前的同學，大致了解了壹下。這座城市自己也在這裏很多年，但是老幹部退休的地方自己還是第壹次前來，看看這裏的攝像頭遍地，以及門口三步壹哨五步壹崗的安置，就知道這個地方多麽嚴密。
　　看到那些買菜的阿姨，似乎也在門口檢查這才能進去。左京深吸壹口氣說道：「同誌妳好…我找XX首長，該如何進去？」
　　那士兵行禮說道：「可有預約？」
　　左京搖頭之後，那士兵也搖頭說道：「不好意思…」
　　左京思索了壹下，拿出了那個壹級軍功的勛章說道：「這是那位首長給我的…這裏還有他的信，勞煩您通報壹下，就說左軒宇的兒子…」
　　那士兵看到壹級軍功勛章，立刻就嚴肅起來了。說著就拿起電話撥打了，壹直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臨近吃午飯了，這才過來說道：「首長請您進去，請您跟隨我前去……」說完就是搜身檢查，隨後士兵帶路來到了後面的別墅區。
　　說是養老更像是壹個小村鎮，只是這裏的待遇就是好的不行。那位首長雖然退休了，但是他們這個級別只要活著就是人情世故。左京不知道這枚當初的承諾，現在是否還能幫助自己什麽，但是他向試壹試。
　　開門的是壹個和母親差不多年紀大的女人，有著齊耳的短發，面容更是帶著軍人獨有的嚴肅。只是在看到自己的時候，壹瞬間紅了眼眶，下意識就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頰，那壹瞬間的眼眸訴說著萬千。詭異的是這麽壹瞬間，左京仿佛看到年輕時候的母親，那是父親剛剛去世，母親紅了眼眶也是這般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軒宇…」
　　「那個ma…我不是。」那個詞匯發出了半個音，被左京猛地收回。
　　女人楞了壹下，下壹秒就恢復了平日的冷淡：「抱歉…失態了。」說著讓開了位置走了進來，客廳很大在靠近東邊的窗戶有壹個餐桌。
　　看著讓個的女人，壹瞬間左京患得患失起來，她的臉頰大概率和母親有七分相似。但是她身上的軍人味道太濃郁了，以至於完全遮蓋了女人的娟秀，更是少了母親那般的春風化雨…她不是。
　　壹位帶著軍帽的老人坐在那裏，哪怕是在家中也依舊是平日裏的軍裝，渾身上下更是壹絲不茍。坐在餐桌邊上也是盡量端正，眼神看著這邊帶著幾分渾濁也有幾分審視也有幾分淩厲。
　　「首長您好…我是…」
　　「過來坐下吃飯。」看了壹眼時間似乎是吃飯的時間，壹時間屋內三個人不勝言語，只有慢慢的咀嚼聲。
　　老人不開口旁邊的女子也不開口，這個就是那個倩倩嗎？應該是父親心中這位老人的女兒，她難道沒有結婚麽？這位老人有三個兒子，現在都在各個省份擔任要員，所以說她反而是最重要的問題了？
　　女人只是瞄了壹眼左京，然後吃飯就開始恍惚。明明姿態很端正，幾次夾菜卻沒有落下。老人看著她，手中的筷子幾次想要敲下去最後都沒有舍得。反觀倩倩根本就沒有發現…
　　老人胃口不是很多，壹碗飯就足以了。吃過飯他放下碗筷，擺整齊了這才起身說道：「老了老了吃不多了…小子妳來我書房。」
　　左京連忙起身要攙扶，誰知道老人卻隨手推開，怒目而視：「我知道老了不是走不動了…妳和妳父親壹樣討人厭。」
　　左京啞然只能在身後跟著，兩個人壹路來到了西邊的書房，這屋內的沈香格外的濃郁，但是卻絲毫沒有膩味的感覺。
　　「東西…」
　　左京連忙遞出來了信封和勛章，老人接過信封看了許久許久，這才疊好交給了左京。隨後拿著勛章看了許久，然後擦拭了之後，這才打開旁邊的櫃子，這裏面有著壹件掛滿了勛章的軍裝，老人隨後掛上了勛章。
　　「講講妳的故事吧。」
　　左京看著老人許久從父親的逝世，家中的劇變、母親的態度、郝家溝的勾結、官員之間的交換。最後自己的妻子、壹切壹切沒有絲毫保留都講出來了。老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在靜靜的聽著別人的故事。
　　「妳和妳父親壹樣無能…」
　　左京沈默不語，這個時候門打開了。門口的女人帶著不可思議的面容：「爸…這就是他的標準答案嗎？」壹瞬間女人哭的梨花帶雨：「那個…那個女人就是他的答案嗎？」
　　左京看著葉倩的哭泣，這壹刻畫面仿佛又回到了，母親抱著自己痛苦。喪夫之痛讓那時候的母親生不如死，仿佛此刻的她壹般。卸去了軍人的偽裝，左京又感覺到了，她就像是沒有遇到郝之前的母親。
　　老人看著女兒哭泣，輕輕拍著她的肩頭說道：「妳輸了就是輸了，答案是什麽不重要不是嗎？他當年是耀眼的光，妳是那追隨的飛蛾，不過是恰巧救了妳壹命…」
　　「可是我…不服氣，她怎麽能這麽對待他？他怎麽能？我要……」
　　「停…妳不能。」
　　「但是他能。」首長看著左京，繼續說道：「妳太無能了，比起妳的父親太無能了。妳父親這般大的年紀，那可是真正的青年俊才。這種事情……稀疏平常，而妳卻處理的壹塌糊塗。說吧…妳想要什麽做什麽。當年對妳父親的承諾…對妳也壹樣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