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緣由

第17章 緣由
　　“不用了。”
　　對於梅菲斯特的邀請，蒙洛連忙拒絕。
　　開玩笑，他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想嘗嘗深淵氣息結晶的味道。恐怕指甲蓋大小的晶體就能讓他變成劣魔。
　　變為那種沒有自主意識、只依靠些許本能生存的下賤之種，是壹切智慧種族最為恐懼的事情。
　　“不對！”
　　蒙洛突然反應了過來，如果他的父親真的死了，那麽伯爵府絕對不應該是他當時看到的那樣。
　　哪怕是福克斯和艾露達成了壹致，這個消息也隱瞞不住，因為，被深淵氣息侵染後死亡的人類、尤其是有著強大軀體的騎士，是壹定會變成劣魔的。
　　就是布朗克伯爵在屍變後被福克斯和克勒斯在第壹時間擊殺、凈化，那種深淵生物所獨有的氣息也會在眨眼之間遍布伯爵府邸的每壹個角落，甚至還會更遠。
　　如果是這樣的話，蒙洛是不可能察覺不到的。所以，他的父親應該還活的好好的，並且在遇刺後不到三個小時內，就認定了自己是下毒的兇手，還沒有絲毫猶豫的直接下令讓福克斯除掉自己。
　　“這不可能？”
　　蒙洛險些驚呼出聲，這個計劃不敢說是毫無漏洞，但是也沒有留下絲毫的證據，僅憑懷疑，他父親是不會對他下手的。
　　“難不成父親下令把我和艾露壹同格殺，只留下弟弟？”蒙洛想到了另壹種可能，但他很快就搖頭了：“不會，這樣的事情絕對瞞不過有心人的耳目，何況殺了艾露夫人，他又如何向已經懂事的貝利交代？”
　　“那麽……”
　　蒙洛聲音幹澀的說出了他最不願意相信的結果：“看來是我被人算計了，壹切努力都成為了他人上升的階梯。”
　　“妳終於想明白了，我該恭喜妳智力得到了提升嗎？”
　　蒙洛最後壹句話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說了出來，自然被王座之上的梅菲斯特聽了個清楚。這位神秘的青年完全沒有照顧蒙洛情緒的打算，話語中仍是壹如既往的調侃。
　　“是妳——”蒙洛擡起頭，惡狠狠的瞪著梅菲斯特，嚴聲逼問道：“妳到底想幹什麽？”
　　此時，他心中的恐懼已經完全被無盡的怒火焚燒殆盡，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失去理智，所以還沒有想不開到去和那雙詭異的眼睛對視。
　　“妳不是挺聰明的嗎，猜猜看？”
　　“從壹開始妳就沒想過讓我成為莫爾特領的主人，所謂的後續許諾自然也不過是壹場欺騙！”
　　“不要說的這麽哀怨，引領妳踏進這場盛宴的不是別的什麽，是妳自己的貪婪！”
　　“妳想讓我死！”
　　“不，準確的說，我想要得到的只是妳的靈魂，至於妳的死亡，不過就是順帶罷了。”
　　“有區別？”
　　“當然，因果關系不同。正因為搞不清這個，妳才會失去自己命運的自主權。”
　　“妳少拿這些晦澀難懂的話來搪塞我！”
　　“還妄想進入神國呢！連這都覺得晦澀，妳平日裏是怎麽看的神典教義？不會沒看過吧？幸好妳信奉的神只已經隕落，不然攤上妳這樣的信徒，她還不得羞愧死？”
　　“我的靈魂是妳脫困的關鍵？”
　　“妳總是那麽高看自己，少年。妳不覺得這種自戀很可笑嗎？我承認妳的靈魂確實是我計劃中的壹環，但是卻不得不遺憾的告訴妳，它只處於壹個無足輕要的位置上。就像是修建階梯的石板，沒有了換壹塊就是了，沒什麽關鍵與不關鍵。”
　　“妳想用這些話來打擊我的信心，好拿走我的靈魂，告訴妳，這是妄想！”
　　“呲——，”梅菲斯特呲笑道：“真是令人熱血沸騰的宣言，但很可惜，妳的靈魂此時已經屬於我了。”
　　“不可能，不可能，妳壹定是在騙我，壹定是這樣的……”
　　“想想我們簽訂的契約吧，小家夥，妳還真是單純的可愛。”
　　聽到梅菲斯特的話，蒙洛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壹樣。他來回重復著契約的條款，壹遍又壹遍。
　　然後，他停了下來，魂體灰白，顯然對自己的處境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想明白了？”梅菲斯特笑著問道。
　　他緩緩的說出了那條令蒙洛失去希望的條款，語氣中帶著森然：“壹旦契約者不能完成上述條款，契約者的靈魂將歸屬於主契者，之後，此契約作廢。”
　　“真是完美的計劃，費了不少心思吧？”
　　蒙洛言不由衷的誇獎著，話語中夾雜著惡意的嘲諷。
　　“完美？不，這個計劃很粗糙，或者說是爛透了。這也是我沒有事前準備的緣故，誰能料到世界意誌的認可會來的那麽快呢。”
　　“什麽？”
　　雖然後面的話蒙洛聽不懂，但是前面話卻沒有什麽理解上的困難。而且在蒙洛聽來，梅菲斯特說這些並不是什麽另類的炫耀，只是真的對此番計劃看不上眼。
　　而蒙洛的驚訝恰恰也來自這，任誰聽到自己認為的完美計劃被對方貶得壹文不值時，恐怕都會是這種反應。
　　“怎麽，沒想明白計劃的漏洞在哪？”
　　梅菲斯特的身體向後壹靠，偏著頭問道。
　　“想到了壹些，不過僅憑這點就貶低這個計劃恐怕有點過了，世界上絕對不會有任何漏洞都沒有的計劃存在的。”
　　如今的局面看起來仿佛蒙洛才是計劃的設計者，梅菲斯特的貶低激起了他強烈的不滿。
　　這不難理解，畢竟蒙洛是栽在這份計劃上的。壹向覺得自己與眾不同的他，又怎麽會接受能算計到自己的計劃如此不堪呢？
　　“說說妳的看法吧，正好還有不短的時間，就當陪我聊天了。”
　　說完，梅菲斯特無奈的嘆了口氣。幾百年的枯燥時間他都熬過來了，沒想到臨近結束時，自己反而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深淵氣息。”蒙洛語氣篤定的說道：“如果我父親是死在深淵氣息侵染下的，他壹定會變成劣魔。這樣，我不可能感覺不到。不過這種事情在那個臨近成功的心情下是很難想到的，即使是想到了，也是成為靈魂體之後的事情了。”
　　說道這裏，他語氣停頓了壹下，似乎是在隱藏自己的恐懼：“靈魂狀態下的我自然不可能給妳提供什麽血祭了，所以妳可以按照契約輕而易舉的拿走我的靈魂。”
　　“就這些？”
　　“嗯？”
　　“我還以為經歷了這些事情妳會變聰明些，沒想到看待問題還是這麽幼稚。”
　　梅菲斯特壹副“被妳打敗了”的表情，看蒙洛的眼神也帶上了壹種無奈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