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壹切歸零
壹世輝煌 by 炫亦
2022-5-2 15:01
剩下整整兩個小時的車程,徐少飛最初的興奮勁頭兒也過了,對面那個精致的少女看起來更是煩躁不堪,只不過徐大少對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女孩兒並不感冒,是以雖然這個女孩兒十分漂亮,但是他還是缺少溝通的欲望。
女孩兒緊緊蹙著柳眉,身體靠在窗邊,然後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色,更覺無聊郁悶,十個小時,實在是挺考驗耐心。
最後兩個小時,在沈默與煩躁中渡過,當列車行進到北海市時,整個車廂裏所有人的精神明顯壹震,就連徐少飛都打起精神來,興致盎然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明天是北海六中開學的日子,徐少飛成績在衡南壹中處於中遊,直接跳級壹年,進入到高壹下學期,這個跨度不可謂不大,北海六中是全國聞名的重點高校,沒點兒路子,沒點兒關系,就靠著徐少飛在衡南壹中的成績,想要進入六中,無異於天方夜譚。
不過這個年頭兒,有錢能使鬼推磨,作為壹座私立貴族高校,只要肯撒錢,大把大把的撒錢,這也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為了能趕上小司徒的步伐,徐少飛這次帶了80萬元,作為‘贊助費’,劉半仙能量很大,貓道狗道的關系多如牛毛,想要打聽點兒這情況,實在是小事壹樁,徐少飛壹直對劉威挺好奇,這個家夥如果出現在武俠世界中,就是那個死不了的江湖百曉生啊。
列車到站,停車,列車員組織乘客下車,徐少飛見對面那個女孩兒壹臉松了口氣的模樣,笑了笑,搖頭不語。
丁乙已經在之前打過招呼,只要徐少飛繳了‘贊助費’就能堂而皇之的成為北海六中的壹員,徐少飛想象著那個冷漠淡然的女孩兒當看到自己突兀的出現在她上課的教室之中時,究竟會是怎樣的表情,很期待啊。
不過要等到明天繳費之後才能安排宿舍,今天晚上還是得自個兒找住處,徐少飛現在可不想聯系小司徒,到時候再給她壹個大大的‘驚喜。’
出了站臺,徐少飛輕輕吸了口略顯腥鹹的空氣,看著廣闊的廣場,有點兒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裏的人形形色色,大包小包的,壹個個神色匆匆,或是相逢的喜悅,或是傷感的離別,讓人有點兒莫名的亢奮。
徐少飛剛下站臺就被壹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兒攔住了去路。
女孩兒約莫六七歲,小臉兒臟兮兮的,有些消瘦,被凍得通紅的臉蛋兒像是高原紅壹般,鼻下留著兩行鼻涕,使勁兒壹吸,便又抽了回去。
小女孩兒什麽也不說,就是站在徐少飛的面前,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怯怯的看著徐少飛。
徐少飛微微扭頭,在車站前,有三四個同樣衣衫襤褸的孩子,輕輕嘆了口氣,扭過頭來看著小女孩兒怯生生,但是卻已經木然的目光,從兜裏摸出皮夾子來。
從錢包裏抽出壹張百元鈔票,猶豫了壹下,然後又放了回去,摸出兩張十塊的和幾個硬幣,放到小女孩兒那臟兮兮的手掌當中,小丫頭便頭也不回壹溜煙跑開了。
“笨蛋。”
不遠處,輕飄飄傳過來這樣兩個字,聲音清脆悅耳,只不過卻有著壹種高高在上的俯視與譏嘲的味道。
徐少飛扭過頭來,然後看著那個精致的高傲女孩兒,女孩兒便不屑的哼了壹聲,然後才從隨身攜帶的包裏取出壹副茶色蛤蟆鏡,戴上,拎著那個粉色的LV行李箱高傲的離開。
徐少飛淡淡的笑了笑,沒有把這樣壹個生在象牙塔裏的高傲小母雞的嘲笑放在眼裏,以他的閱歷,自然清楚這群孩子背後有人控制著,就算把剛剛錢夾子裏所有的鈔票都掏出來,到最後那個目光木然的小丫頭,也拿不到壹分錢,只不過舉手之勞,卻能讓壹個孩子少受些辱罵毆打,這樣徐少飛心裏也舒服壹些。
勿以善小而不為,人生百年,何必在意壹些些許小事兒?
看著那群衣衫襤褸的孩子討到錢後飛速跑開,然後繼續乞討索要,徐少飛心裏就挺不是滋味兒。
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個在衡南可以肆無忌憚囂張狂妄的徐大少了,壹個二線城市的市委書記的手掌,還伸不到北海來,在這裏,徐少飛只是壹個普通人。
在車站外,壹輛奔馳S600靜靜停靠在路邊,那個拖著LV行李箱的女孩兒身姿裊娜,然後拉開車門,低頭坐了進去。
“唉。”
徐少飛輕輕嘆了口氣。
有點兒莫名的抑郁。
真該讓這種生長在象牙塔裏,自我感覺良好的女孩兒受些苦難,嘗嘗民間疾苦。
原來的自己也是這樣吧?
徐少飛回想著,笑了笑,拎著行李箱,前行。
冬末春至,漸漸的日長夜短,下午六點鐘,也僅僅是黃昏時分,路燈已經亮起,夜晚的北海,與衡南的區別更大,炫目霓虹,車流行人,無不比衡南繁華數倍。
孜然壹身闖北海,這要是以前生徐少飛的性子,肯定是前呼後擁,人還沒到北海,就有哥們兄弟來接站,只不過此時,他卻壹個人悄悄的蒞臨這個繁華大都市,以壹個平凡人的目光,仰望這座充滿無數機遇的繁華都城。
剛行之路邊,就有壹輛出租車開了過來,然後向著徐少飛摁了摁喇叭。
徐少飛笑著擺了擺手,然後拖著行李箱,在昏黃的路燈下向著渤海大橋走去。
夜冷,風冷。
昏黃的燈光把徐少飛的影子越拖越長,摘下耳機,聽著夜晚輕輕的風聲,徐少飛心中豁然。
然後看著那個在不知不覺天黑下來越發令人心悸的渤海,輕輕吸了口氣。
在衡南,他是令人頭疼的公子哥兒,是在機關大院都能橫著走的主兒,無人不服,無人敢惹。
但是在北海,他卻是壹個無根浮萍,像是那些背著大包小包,面帶菜色來到北海挖金討生活的農民工壹般,沒背景,沒勢力,沒朋友,沒依靠。
仿佛原地重生,壹切歸零。
“從新開始吧……”
徐少飛輕輕喃喃道,俊逸的臉頰上,帶著壹絲莫名的微笑,在這個路燈閃爍的夜晚,在寒風料峭的夜晚,仿佛與這夜色融為壹體般,是那麽的自然,那麽的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