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壹）

　　淩真道：“這倒不曾，我使了許多銀錢，買通了獄卒，妳大哥過的倒是不錯，並未受甚麽嚴刑拷打。”淩沖放下心來，安撫道：“妳們放心，我回來了，此事就好辦，三日之內，定必讓大哥回轉！我先出門壹趟，這幾日妳們就在家中靜候消息，萬不可出門！”
　　出了淩府，扭頭往皇宮之地冷笑壹聲，尋個無人之處，擡頭壹道劍光猝起，往碧霞山中飛去。自家則轉身上了望月樓，飯莊裏的掌櫃夥計皆知淩家二少的威名，哪怕淩家大少下了獄，也不敢過來聒噪。
　　淩沖要了幾樣小菜，撿了壹處靠窗的雅間坐了，自斟自飲起來，過不多時只見壹位老僧擡足上樓，與淩沖相對而坐，正是碧霞和尚，見淩沖面無表情，苦笑道：“令兄之事老衲聽聞已然遲了，再者事關大明朝廷，也不好出手……”
　　淩沖擺手道：“碧霞師兄不必解釋，我飛劍傳書邀師兄來，並非興師問罪。”碧霞和尚微微松了口氣，只見淩沖夾了口肉段兒送入口中，嘆息道：“還是這望月樓的廚子做菜地道，這些年在外奔波，可是許久不曾吃過地道的家鄉菜了。”
　　壹桌之中大半是葷腥之物，碧霞和尚瞧也不瞧，忍不住勸道：“師弟，令兄之事雖是清虛道宗搗鬼，卻也不可大鬧，眼下靖王領兵將至，還是以和為貴。”
　　淩沖咽下肉段，淡淡說道：“我只求師兄壹事，請碧霞師兄允準。”碧霞和尚也非愚蠢之輩，亦善前知，苦笑道：“師弟是要我……”淩沖截住他話頭，問道：“多說無意，師兄幫不幫忙？”
　　碧霞微微嘆息，說道：“也罷，不讓妳出了這口氣，日後更難收拾，我幫妳便是！”淩沖拱手道：“多謝碧霞師兄了！”碧霞和尚苦笑壹聲，說道：“師弟此去追殺那烏門山，我閑來以白蓮神算蔔算壹番，可是與大金剛寺有甚麽關聯？”
　　大金剛寺與楞伽寺素來不睦，無住動用八位長老圍殺奪魂道人，還有噬魂幡出世，這般大事碧霞和尚若是不知，可就太過後知後覺。
　　淩沖將西北地下之事簡略壹說，只聽得碧霞和尚眼中神光亂射，說道：“此事必得稟報方丈才是！”淩沖道：“無住大師圍殺奪魂未果，反被其得去了噬魂幡。奪魂道人兩大魔魂雖然重傷了壹個，假以時日，定必魔威更盛。我只擔心其與其他魔頭聯手，只怕大金剛寺逃不開壹場大劫！”
　　碧霞和尚道：“大金剛寺也非易與，又有金剛王佛舍利鎮壓氣運，不是那麽容易攻破。想不到淩師弟緣法深厚，又與無住方丈結交，大金剛寺遭難之時，只怕難以置身事外。”
　　淩沖道：“我眼下自身難保，哪管得著西域之地的事情？再說金剛寺中高手無數，連法寶都論斤稱，哪用得著我去現眼？”碧霞和尚又說了幾句，起身告辭。
　　淩沖酒足飯飽，會過了鈔，揚長而去，在金陵城中左拐右拐，來至壹座小小道觀，邁步便入，道觀中只有壹個觀主、壹個火工道人，竟對淩沖視而不見，任由他拐入最深壹進院子之中。
　　院中壹位少年道士正自盤坐看天，見淩沖進來忙即起身，面上露出尷尬之色，說道：“師弟來了？我保著淩康退回金陵，沒想到上官雲珠如此狠毒，居然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我身為大明國師，不便出頭，還請師弟原宥則個！”
　　那人正是秦鈞，不在皇宮落腳，卻在這處正壹道下院之中。淩沖道：“秦師兄護送家兄回金陵，已是仁至義盡。既然淩沖回來，家兄之事自由我壹力承擔！我此來只是告知秦師兄壹聲，這金陵城中無論生出何事，還請師兄莫要插手，沒得壞了太玄與正壹兩家的和氣！”
　　秦鈞忙問：“師弟要做甚麽？”淩沖冷笑道：“我先前壹心修道，不欲與人爭鬥，沒想到上官雲珠與楊天琪之輩以為我可欺，如今更欺侮到我淩家頭上，不給他們些顏色瞧瞧，我師郭純陽的面子卻往哪裏放？”
　　秦鈞遲疑道：“那上官雲珠是拂真道人親傳弟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清虛道宗不會善罷甘休。”淩沖大笑道：“我亦是太玄掌教關門弟子，他清虛道宗不好惹，難道我太玄派就是軟柿子了？師兄莫要勸了，只留下看戲便是！”昂首離了道觀。
　　皇宮之中，上官雲珠已知淩沖歸來，還去尋了碧霞和尚與秦鈞說話，冷笑道：“碧霞與秦鈞，壹個出身楞伽寺，壹個是正壹道，皆是依附於大明朱氏之上，諒其等也不敢造次。倒要看看淩沖葫蘆裏賣的甚麽藥！”
　　隋問天在壹旁默然不語，忽有侍衛來報：“稟大人，宮外忽然來了壹群官員，吵吵嚷嚷，說是要替彭澤縣令淩康伸冤，控訴大人為官不正，打壓異己，說是、說是……”
　　隋問天瞪眼道：“說甚麽！”那侍衛道：“說是要將大人罷黜，用鐵鏈捆了，送往京師問罪！”隋問天聞聽大怒，喝道：“甚麽人膽敢如此放肆！我乃欽差大臣，豈是他們能隨意動得！還不領我去看！”
　　上官雲珠冷笑道：“我與妳同去，看看那些無用之輩打的甚麽主意！”二人出了宮門，果見數十人圍在宮前，吵吵鬧鬧，壹見二人出來，當先壹人指著隋問天罵道：“弄權的奸佞！妳這黃口小兒不過是不入流的仙官出身，蒙蔽了聖上，自以為得了天恩，就敢操弄神器，把持朝政？竟敢不問青紅皂白，隨意捉拿無辜有功之臣，簡直有辱斯文！該死！”
　　又有壹人指著上官雲珠鼻子罵道：“妳這毒婦！長舌如槍！搬弄是非，以色侍人的賤婢！我大明江山不保，就是妳這等賤人所為！牝雞司晨啊！賤人！”唾沫星亂飛，幾乎濺到二人面上！
　　上官雲珠心頭火起，就要壹道法術將那人宰了，卻被隋問天攔住，傳聲道：“師姐不可！此二人是當朝清流領袖，位居壹品，雖無實權，但若殺了，風波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