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絕密稿件

　　下班後，卓軍跟柳琴琴說了壹聲，逐帶著何遠回自己那二十多米小平房，路上他壹個勁兒的解釋：“不是我不早告訴妳，妳也知道，對這些稿子我不怎麽上心，寫的時候都沒留神，昨天我壹翻才知道，能用做頭版的太少了，那些足足壹米的高，我也看不過來，呵呵，待會咱倆分工，把它給捋出來，應該能湊齊吧。”
　　在豐陽的這些日子，卓軍找了不少料，但他本著庸碌的原則，上點兒檔次的料基本沒發，都留在家裏，余下次些的就來維持生計，所以才落魄成這幅德行。
　　來到他家，何遠急急翻起稿件，卻如卓軍所說，料子不少，且都是徘徊於中檔階段，老何跟他壹人壹半，開始找起來……
　　何遠這摞約莫二十篇報導，每篇都十好幾頁，夠他看壹陣的，翻來覆去、覆去翻來，他將將提拉出三篇，心裏恨呀，瞪向卓軍：“妳那怎麽樣，哼，要是少於七篇，老子先廢了妳。”
　　卓軍挺不好意思地推給他幾打稿件：“這裏就五篇能用，妳將就將就吧，以妳的實力，第二場考核也絕對能贏他，嗯，我相信妳。”瞧著何遠漸漸瞪圓的眼睛，馬屁沒拍上的卓軍又道：“要不第二場我也盡全力幫妳吧，反正妳做到組長之前，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任妳差遣，怎樣？”
　　卓軍也感覺挺對不住老朋友的，畢竟自己滿口應下的事兒，到了卻沒辦成，有些說不過去了。
　　如霜打的茄子，老何垂頭喪氣：“能怎麽樣，唉，只能讓展逸那小子得意壹陣了。”
　　“對了，我問妳個問題啊，原先怎麽沒見妳這麽積極過，更何況是個小小珊宇的小組長，至於麽？”
　　老何白他壹眼：“不是和妳說過了麽，莫曼雲是我老婆，我得積攢實力好幫她呀，再說我壹窮二白，還不得多掙點錢，女人的花銷可是很大的。”
　　卓軍又是翻白眼又是撇嘴，顯然不信，按照卓軍的想法，如果莫曼雲肯嫁給他，那這事都能和埃及金字塔並列為世界奇跡了。
　　“妳先壹邊去，我看看妳有沒有藏私。”何遠知道老朋友的性格，將他推去壹邊翻找著他那摞稿子，忽然，眼前壹亮：“老卓，這是什麽呀？”神色不善地瞧著他，何遠嘿嘿陰笑起來：“妳居然還藏著掖著，哼哼，要不是我機靈，真就被妳給唬住了。”
　　“這個不能發啊。”卓軍壹張老臉驟然苦下來：“其它稿子倒沒事，妳只要說是妳調查的就沒關系，可這件不行，這是我親自調查的，裏面的人都見過我，不行不行，我還想踏踏實實過完下半輩子呢。”
　　何遠壹聽這話，氣就不打壹處來：“妳自己看看，這要放在北京，放在原來的妳我身上，不就是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稿子麽，妳說說有什麽可怕的，我就不明白了，妳怎麽變得這麽聳了。”瞧他不予理睬，老何也不管不顧，幹脆將稿子往懷裏壹揣，死活不給他。
　　怕他還有存貨，何遠推開悶悶不樂的卓軍，滿屋子翻起來，床底下、桌子下、櫃子裏、拖鞋裏……反正能藏東西的地方都被他找了壹遍，然而，即便何遠有這方面的天賦，也比不上卓軍藏東西的本事，他悻悻凝視著老卓，想從他眼中看出點什麽……
　　卓軍還是那張悶臉：“找什麽吶，我這兒可真沒有了，九篇報導足夠應付了。”
　　記者的直覺告訴老何，他壹定還有，驀然，何遠飛沖上前壹手抓住他衣領，壹手借勢朝屁兜抹去，果然，壹陣紙張的聲響更確認了何遠的想法，這時卓軍已折身而退，與他保持距離。
　　老何面色不善：“果然還有呀，我就說嘛，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妳竟把稿子藏在身上，嘿嘿，不用我廢話了吧，交出來。”
　　瞧事不可為，卓軍也不裝了，他臉色難得嚴肅起來，眉頭微皺：“不管妳說什麽，我都不可能給妳的，唉，這件事牽扯太大，別說放在報紙上了，就是留在身邊都有危險啊，這樣吧，不是有十天麽，我再跑跑幫妳湊出壹份來，二份也行。”
　　“哦，這麽危險？”何遠眼睛裏閃過些光彩，來了興趣：“能讓我們老卓都感覺危險的報導，我倒是真想看看。”
　　卓軍堅定的眼神已給了他答案。
　　何遠笑了：“咱們又不是沒打過，非要再分出個高下麽，呵呵，妳就放心給我看吧，我不會用它考核的，放心。”
　　聽他保證，卓軍緊繃的神經才松弛下來，掏出那被疊成四折的稿子，遞給何遠。
　　悠閑的坐到床上，將稿件鋪平的何遠彈出支煙，略略看了壹遍，豐陽可不比北京，在大城市混跡過的卓軍，眼光、眼界自然高得很，能讓他緊張到如此程度，應該不容小覷吧……
　　然而，堪堪掃到第二行的何遠，眼眸忽然瞪得老大，夾在嘴裏的香煙嗒的壹聲，墜落在床，何遠傻了，竟然……
　　“這篇稿子可信度高麽？”節能燈朦朧的白色光線下，何遠的表情異常平靜。
　　卓軍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也沒奇怪老朋友的反應，淡淡答道：“百分之九十。”
　　“好。”何遠呼出口氣，將紙張重新疊好揣進兜裏，又折身拿起余下八篇料子，壹並裝好：“這些我都拿走了，記住，這最後壹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酒，盡量少喝。”
　　“這妳放心，保密的事兒我比妳專業，再說其中牽連甚廣，我還想要命呢。”他還不知道自己這些稿子，就是酒後吐真言告訴何遠的呢。
　　何遠啞然失笑，可那笑容卻有些苦澀的味道，瞧著欲言又止的卓軍，他淡淡壹笑：“放心，我不會把它報導出去的，這事有些蹊蹺，我要進壹步調查，就算上面追究下來，也有我頂著，連累不到妳。”
　　卓軍嘆了聲氣：“這妳就見外了，我卓軍雖想過過平靜的生活，可兄弟有了難，我也不會見死不救，如果事情真到了妳說的地步，咱們大不了跟他鬥鬥，不過我還是建議妳不要參與進去，妳疾惡如仇我不管，可搭上小命就不值當了，聽我壹句勸吧，咱們不能太招搖，要隱，要忍啊。”
　　“我明白。”
　　“妳明白？”卓軍忽然又嘆息起來，他壹連搖了好幾下頭：“不不，妳不明白，咱們共事多年我還不了解妳嗎，妳的眼神告訴了我，妳要狠狠幹他壹票，唉，我有些不理解啊，明明跟妳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兒，妳操什麽心吶。”
　　何遠苦笑不叠，他搖搖頭轉身離去，沒有回答他，唉，怎麽和我沒關系啊？
　　出得屋來，老何狠狠吸著煙，心中，已不再平靜……